最受重用的亲信之一,怎可不尊帝王,而被藩王收买?
靖难之役是父王所开先河,因此他怎能不小心防备王子、诸侯再效他事?
此外,郑和远航海外两年,朱高熙又如何能与其联络?
朱高炽心中安定,声色便平缓下来,又作仁德之相:“以郑和之为人,绝不可能如此肆意妄为,除非另有原因,他可有解释?你莫要话说一半!”
费先望心下一叹,他也是得人支会,才要给郑和下绊子,如今没能动摇太子,万不敢胡言乱语了——
“郑和言,此次西洋之行,所获非常;他带回异邦‘土产’,言称得此宝物,可抵之前数次之功!”
“因此便要以西洋总兵亲护宝物,不容有失!”
“若朝中不允,他便带宝物北上,亲自献于陛下,再解释此中缘由!”
“六部奈何无法,只有默认,但只准他入城北,受锦衣卫、金吾卫亲军管制,不得随意出入,若要入城,也只得西洋正副主使几人,不带一兵一卒。”
一言至此,真相大白。
郑和不惜冒大不韪,而让西洋总兵护卫,那宝物必定惊世骇俗。
“好,好啊!快请钦差主使来见,我倒要看看,郑主使到底从海外带回何种珍宝!”
“是!”费先望令命而去。
又听殿外宣唱:“汉王殿下觐见!”
朱高炽脸色微变,还不待他宣传,就有一雄武身姿踏入,传来大笑:“哈哈哈哈,今日郑和归返,必有带回无数珍宝,兄长怎不唤我同聚,一开眼界?”
殿内太监见此一幕,皆然低垂眼眉,不敢直视这对弟兄。
朱高炽心中皆苦,他想不通,为何同母胞弟就因皇位,能闹到如今地步。
帝王家就真无亲情了吗?
“你既想来,不就来了?何须我唤你呢?”
“为汉王赐座吧。”
朱高熙大咧咧坐下,一双炯炯目光,直视高台,眼中是丝毫不掩藏的欲望:“兄长,我听闻郑和要带兵入城北?此举怕是僭越吧!”
“此人常以父皇之宠,刻意显得清高;不知者还以为他是什么文人大贤,远没有为我皇家奴仆、内侍的自觉!”
“方才他在码头说什么?还要行船北上,觐见父皇……”
“兄长啊,此人根本没将太子监国放在眼里!”
“若是我,我必要重罚,削他钦差之职!免得助长歪风邪气,引他人效彷!”
朱高炽哭笑不得。
心说就凭这粗浅挑拨,就能让我就范?
但他也知,这就是汉王的攻心之术,看似计策粗浅,实则要乱他心境,要自己知晓,他对太子之位有必争之心。
朱高炽只能见招拆招,羊怒道:“若是你?若是你什么?若你是什么?我既为太子,就没有‘若是你’之说!”
“汉王,莫不是要我走下来,将监国之权交予你吗?”
朱高熙根本不惊,又是哈哈大笑:“兄长说笑了,我只不过提议劝谏,既太子殿下信得过郑和,那我无话可说!”
二人四目相对,火药味若隐若现。
而就在这时。
外面终于再一次传来宣唱——
“奉大明皇帝陛下之命,扬帆西洋,宣我德威,领西洋总兵大权之钦差正使郑和,携诸国使节请求觐见!”
笃笃笃。
礼号声起,又有擂鼓轰鸣。
朱高熙瞬间立起,熊熊几步就走到殿门口张望,而这时朱高炽才在身旁内侍搀扶下站立,高声喊道——
“宣!”
一声声太监传唤声,延绵而下,直达宫外。
“宣郑和、诸国使节觐见!”
“宣郑和……”
“宣……”
于高台眺望,笔直宫城大道上,一座座宫城紫漆大门开启,便见得一行文武百官浩浩荡荡而来。
看似漫长过程,可在朱高炽兴奋之余,只不过眨眼即逝,再回过神时,已见得郑和在殿外作揖敬拜——
“郑和幸不辱命,携诸国使节朝拜大明而归!”
“郑和拜皇帝陛下圣威!”
“拜见太子殿下洪福……”
诸国使节早得过演练,异口同声:“拜大明永乐皇帝陛下圣威……”
“拜大明太子殿下洪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