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呜——”
已经入夜多时。
特斯科科湖岸的几处军镇,却隐隐听得那湖中城传来沸腾与欢呼的余音。
不寻常的情况,引起无数人的注意。
而在一处酒馆内,几个驻军首领聚集,喝着酒水,询问过今日入城时发生的事情,此时还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真将那财货珠宝沉入水中?”
“千真万确啊!”军士回禀道,“原先与我们做交易的那些贵族都不见了,是几个平民拿着那财宝,打开了入城水闸。”
有人鄙夷:“若是通水性者,大可入那水道,将财货重新打捞上来。”
又有人反驳:“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打捞……”
他看向大城方向,继续道:“你们听那城中的动静,已经持续多久了?”
“城中的贵族老爷以财货与我们兑换粮食,衣食无忧;可那平民却是要饿着肚子,甚至以人为食的。”
“那城中子民撑到现在,才起反意,已是让我觉得意外。”
“而如今,平民屠杀了贵族,抢夺他们的财货,便再无所畏惧。”
“正如他们说的,那财货对他们无用,唯有能换来食粮的,才有存在的价值。”
“即便将珠宝沉湖,是他们吓唬人的手段;但这显然是一种警告。”
“所以,二十几舟船的食粮肉干,又算什么呢?”
“特帕尼克斯国求和而归,如今各城邦国都传讯来,将要解除封锁!”
“那么下一步……”
他点到即止。
一群人也因此面面相觑,大家都明白。
他们彼此维持两年多的“老邻居、老朋友”关系,恐怕要告一段落了。
湖中城地理位置优握,必遭各国征伐吞并。
一旦战事起,他们这群一起敛财的老兄弟,就要兵刃相向。
又换言之。
阿兹特克人那海量的财宝,马上就赚不了了!
那现在不赚,还等何时?
“25舟?”
“五日后如约给他们送去!”
“另外再准备更多的食粮,尽可能将他们的财宝全掏出来!”
军阵巨头会议结束。
而在城内。
一场狂欢还在持续。
但说是狂欢,实则就是谷粥熬得稠了,能吃到玉米粒,而不再是磨成粉状,加大量的水,与不知名的菜叶。
族老会议厅,也摆出了盛宴。
洛波达的身份得到认可,坐于首位,当他见得食物端来,惊了一下:“你们就吃这个?”
尹兹柯阿特尔却摇头:“不,平日里可没有这么好的饭菜。”
他指着一个被烤的溢出油脂的雀鸟,“这旅鸽是谷地最蠢的鸟。”
“湖中城的湖泊湿地,本是他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可两年来的拉网捕杀,让它们也知晓这是禁地,不再成群的到来。”
“城中谁家若能抓到旅鸽,都足够一家亲族高兴三天。”
他又指着另一盘:“这近岸的湖鱼,也被捕捞一空,难有所获。”
席间,蒙达雅一副简单装扮,除几人外,无人知晓她的身份,而洛波达如今已经明白,蒙达雅就是随他的使团,逃出了特帕尼克斯国,又来到湖中城。
“伯……殿下,城中子民今日也只是能吃些玉米粥水,而没有荤腥的。”
一时间。
欢腾的气氛有些冷却。
那些族老低垂眼眉,又忍不住问:“洛波达殿下,我们何时能出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而去。
但洛波达却迟疑了。
真到带人迁徙这一步,他心中也有慌乱。
虽说他敢笃定,特左左莫克不敢阻杀“均衡的子民”,但悖逆谷地之主,且那还是他的老父亲,他心中不可能没有一点压力。
齐波切大概知晓他的心声,打了个圆场,也是就事论事——
“迁徙之事,还需作好充足准备。”
德德格又接话道:“对,十数万人至克马,路途艰辛。”
“城中子民也不可能舍弃一切,还要收拾远行迁徙的背囊。”
“更主要的是,子民积饿,我见城中子民多是消瘦,孱弱不堪,既要长途跋涉,还要给他们几日饱食的餐饭。”
“此外,出发前‘副审判长’让老师提醒我,应传授阿兹特克人打造车轮运输工具的造物法,老弱可坐车架,由力壮者轮换推行。”
“造物密卷,我都带来,只需寻工匠,拆取城中房屋木料,就可造物。”
这话一出,洛波达也回过神,“是,我出使克马,也见那车轮的神奇。”
“克马城子民早已在为朝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