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宫廷议会的消息,在城中迅速传播。
谷地之主,王国之瑞,三问真神,极大程度引起了子民的共鸣。
因为,真神降临之始,所带来的就是罪罚、审判与灾厄的预言。
这样的第一印象,更多充斥着恐慌、畏惧。
又有老国主的悲鸣——
“我已是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却要我陷入长途跋涉的疲苦之中……”
“我是信仰她的……”
“可那审判之军若要强迫我离开故土……”
“我愿死在生我养我的土地!”
当这番话飘荡在繁华都城的街头巷尾,子民便生出一种身陷泥潭的无力感。
世上最强大王国的君主,都无法抵抗真神,那么黎民苍生呢?
当这种疑问的态度不断发酵、放大,就有人延伸出更深层次的问题——
“神祇,真的是仁慈的吗?”
“不,不是的!”
人们心中产生的抵触,站在了均衡的对立面。
随后,又有不知从何传来的消息说——
“大王子将要启程,带贡品与财宝,献于塔洞城真神的神使,祈求神祇的仁慈与宽恕,不再向我们降下灾厄!”
“这是我等唯一‘生的希望’。”
而与此同时。
坊市区,波利波马的宅院。
奥耶尔将消息带回,顿时令齐波切暴跳如雷:“一派胡言!
”
“他怎么敢!
”
“这是罪,这是极大的罪!那特左左莫克在亵渎真神,令真神沾染污名!
”
“虚假正在延续,遮蔽人们的双眼!”
他气得脸色怒红,眼珠子都因充血而有一种向外凸出的狰狞。
“大人,您不要生气,为此而震怒,毫无意义!”
奥耶尔也澹澹颔首:“我等的力量,无法左右城中子民的想法!”
“昨日那入城的17人,再无消息传来,显然是被囚禁,更何况……”
“特左左莫克说得没错,真神降临,便带来了神罚与审判、灾厄的预言!”
“我等生存于恐惧中已有两年多!”
“如今,审判之军破塔洞城,即便塔洞城的盛景如那17人所说,可除了他们,又有谁亲眼见证呢?”
齐波切听到这话,更加气愤:“奥耶尔,连你都不懂?吾主真神降下神罚,是因我等信仰伪神!”
“而这些天我所传均衡的教义,你也是听懂了的,更应清楚,你生活在一片恶土上!”
“那君主、贵族拥有的一切,都来自对我等的掠夺、侵占!”
“就如同那‘特尔坎特’,他不就是以权势抢夺走了你等的财货?而你等能做什么?唯有忍受屈辱罢了!”
奥耶尔被刺中软肋,也愤怒起来:“是,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受屈辱!所以,我还信你的均衡真神做什么?”
“她既已看到了这罪的土壤,为什么不将一切都净化?”
“就让神罚毁灭这一切,所有人都将畏惧,而当罪恶被清除,真像你一直所说,均衡会赐予所有人喜乐与安宁的恩典,我想就没有人会悖逆她,而是全心全意的侍奉他!”
齐波切已然暴走,抓住奥耶尔的衣领:“你也要悖逆真神吗?”
波利波马终于再也无法旁观,上前将两人分开,又对自己的弟兄喊道:“奥耶尔!你怎可说这样的话?”
“我等所获的财物,若非大人的指引,如今或许也被征召为军士,湮灭在神罚当中,我等能存活,皆为冥冥之中的神恩啊!”
奥耶尔听到兄长开声,终于是收敛了声色,变作一声都囔:“我只是说再谈事实!却也没想要亵渎她!我已承诺,要去见证!”
“好了。”波利波马将两人又推开一些,才看向齐波切:“大人,特左左莫克为君主,我等只为市井小民,是斗不过他!”
“您也说过,传火者便是走在黑夜中,传递均衡的火种,尽可能让更多人被均衡照亮!”
“我们只能做力所能及的,然后……我与奥耶尔会随同您一起,前往塔洞,甚至踏上救赎之路,见证神国的荣耀。”
齐波切听到劝慰,也渐渐平息怒火。
其实,他也知道。
就连波利波马与奥耶尔两人心中都存在质疑,并不真正的信仰均衡。
这各城邦国子民,又怎么会见得虚假后的真相,奉献信仰呢?
片刻后,他长叹一声,算是对那奥耶尔质疑的解答:“你需知,真神不欠我们什么,反而我们因信仰伪神犯下了罪罚,可就算如此,他也赐予仁慈的救赎之路。”
“而世人想要喜乐与安宁,唯有向她走去,若是都不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