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那十几人又一次呆滞。
在他们的酋长部落,族人们面见祭祀也不用跪拜,长老们的地位虽不如巫,却也处于同等阶级。
而此时,一群部族最智慧的长者,竟然虔诚向一个少女跪拜,实在不可思议。
长老们起身后,才看向众人;神情中皆是不卑不亢,隐隐约约还带着几分蔑视。
不过很快有几位长者发现了人群中那瘦小的身影——
“大牛?”
作为向导的青年立即出列,也一脸震惊茫然:“长老,你,你们怎么……”
没等他说完,一名长老就揪着他走来,老迈的身躯不知从何爆发出的一股巨大力道,竟然将青年按在了地上,双膝跪地。
“大牛,你这罪人,还不请求巫的宽恕,让巫为你在吾主面前求情!”
紧随其后,几名赤鹿部的长老跟着跪下:“巫,这不是大牛的错,当初是我等愚昧无知,才命他前往酋长部落报信。”
“他如今既然已经归来,请您责罚吧。”
瘦弱的青年蒙了。
罪人?我是罪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搬来救兵的英雄呢?
他正发呆时,又一个长老骂道:“你还在等什么?赶紧向巫叩头认罪!”
大牛已然六神无主,下意识的跟着长老的言语道:“我,我认罪,大牛认罪。”
雪女微微颔首,学着周黎安的话语道:“吾主曾言,均衡之下,皆为子民;而不知者无罪,你可愿归顺臣服吾主,奉献你的身与魂,虔诚服侍她,跟随她?”
没等大牛说话。
赤鹿部的长老们急不可耐:“快说愿意!”
“再不说我们先杀了你!”
“对,不要因为你一人,玷污了我等对吾主的虔诚之心。”
大牛哭了。
他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曾经最爱护他的部族长老们,竟然说要杀了他。
“呜呜呜,我,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啊!”
一旁,十几人使者团也傻了。
我等带着酋长战令而来,你们却让我们的向导,向你们这些叛逆者臣服归顺?
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
“一群老湖涂虫们,你们在做什么?吾等是大酋长的近卫、使者,你们这群叛逆者,是想被就地屠杀吗?”
唰唰唰。
几人拔出了铜刀,这是属于酋长近卫才有的特殊待遇,那金色的刀刃是部落中最高的荣耀象征。
每当战刀的刀锋所向,必有卑微的族人吓得惊惧颤抖。
可此时。
一旁聚集的图石勇士却做了同样的动作。
他们一个个神情愤满,拔出腰间的长刀,锋利的刀刃竟然如镜面,在山谷火光照耀下,反射寒芒。
十几个酋长近卫大惊之色。
再看他们手中坑坑洼洼的暗沉铜刀,却是那样的不堪入目。
又有人赶来,手持长矛,那矛头竟然也是锋利且夺目的,彷佛散发着浑厚杀意。
事到如今,十几人才陡然发现,他们身处在何等境地当中。
各处都是眼神冰冷的战士。
无论老幼妇孺,竟同仇敌忾,向他们投来虎视眈眈的目光。
“你,你们这群叛逆者想做什么?!”
“我等是伟大酋长……”
扑哧。
雪女陡然动了手,她低矮的身形,高举一把匕首,狠狠刺入那人的下颚,直接贯穿而入,没有丝毫犹豫。
一刀得手,她便灵巧自如的后退,躲开即将溅射而出的鲜血。
那人痛苦的捂住伤处,却无法阻挡鲜血从指缝中迸射。
可在雪女脸上,并无惊慌。
更加残忍的一幕她也见过,而那时的她,是真正的受害者;若非吾主降临,她也将惨死湮灭于世间。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自小生活在原始部族的雪女,或许不懂弱肉强食之意,却早已存在其中。
“吾主最虔诚的子民啊!”
“告诉这些愚昧无知的人们,不尊均衡者,该判处什么样的罪行?”
长老们率先狂热的呼喊——
“不尊均衡者,判处永恒的寂灭!”
“杀死他们!”
“等待吾主的审判!”
“杀死他们!!”
山谷中的部族人快速聚集,一阵阵呐喊掀起声音浪潮,震撼人心。
那被刺中下颚的人依旧在痛苦的挣扎,疼痛令他迸发出无限的仇恨,竟向着雪女扑去。
可雪女身后,几个山谷守卫早有准备,长刀向着他脖颈砍去。
鲜血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