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帝所立,名分最正。诸孙中,唯守礼是二郎之子,奉节是大郎嫡子,二子最为紧要。奉节已后,唯守礼名位最尊。二郎既已年长,又是被废黜之君,不可使留京城,守礼年幼,却可与大郎和濮阳王诸子一道养育宫中,以备万一——儿所说一切,都是阿嫂无子时的情形,若是阿嫂有子,自然又以她的儿子为尊。”停留少顷,才说出最后的话:“儿以为,为母亲和二郎计,二郎该当之国,阿嫂和守礼却该留在京中。”将一切说完,心中反而坦然了,退开一步,伏身在地,敬候母亲的裁决。
母亲过了很久才慢慢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你觉得阿娘照料不好三郎?”
我怔了怔,不自觉地抬头看她,却见她已经自御座上起身,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覆盖住了自御座至我之前的大半地面。我想起阿欢,竟将诅咒当今圣上这事做得异样平静:“儿知道阿娘疼爱三郎,必将竭心照料,只是这世上祸福谁也难料,三郎年纪这样小,若有万一,阿娘总要有防备的。”在地上一顿首,以极轻的声音道:“晟哥已经去了,睿哥也离了京,阿娘留着旦儿和守礼,只当他们…还在身边罢。”
母亲又没有说话了。我仿佛看见有一滴泪自上滴落,摔在母亲的裙摆上,偷眼看时,却见她只是眼角微红,面色依旧如常,站了好一会,终于弯了腰,伸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他们此时多半已出了城,你和独孤绍骑马去,将守礼和你阿嫂追回来。”
这是将人情留给了我。我应诺一声,刚一起身,听见母亲又道:“让殿中选宫人姣好者二十人,及朕宫中春桃、公主府中楚儿、韦玄贞第三女,一并送至庐陵,侍奉二郎。”
这话不是对我说,我却也躬身听了,看见婉儿自暗中出来,向门外走去,转头看母亲,她已走回御座,闭眼靠坐在上。
我缓缓地退了出去,到门外僻静处打开手中留藏的飞鱼银盒一看,里面只有码得整整齐齐的十片艳红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