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启煜没有说话,马车里充斥着前所未来的冷意。她没有退缩,坚强勇敢地与他对视。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宫启煜在摘下面具后对她有了一不一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那张脸被很多人嫌弃过吧,所以她的态度让他心动了。
不喜欢一个人就不要给对方希望,这是她对待感情的态度。
她受不了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环境,而他注定一生都在勾心斗角。
红豆坐在马车外面,突然感受到车内传出一股冷风,连忙从带着的小包袱里抖出一件披风递进去:“娘娘,夜里凉了,披上点。”
脑袋只往车内探了一半,红豆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冻麻了。
“好,谢谢!”
岑以薰接过披风,随口道谢。
红豆连忙缩回身体坐好,这奇怪的,大晚上的马车外面竟比里面还暖和。
驾车的青玉好奇地看了她红豆一眼:“王妃刚刚跟你说谢谢?”
红豆迎着夜风取暖,随口道:“是啊,我们娘娘可有礼貌了。”
青玉笑了笑,青芜院的人脑子似乎都有些不太好。奴才侍候主子天经地义,怎么能有让主子道谢的道理。传出去又说王妃御下无方。
红豆还问:“你给王爷带披风了吗?马车里有点冷。”
青玉扬
鞭一甩:“不用。”
王爷练的就是雪域神功,冷对王爷只有好处。
被红豆一打岔,马车内的气氛缓和了些。
岑以薰本来想把披风给宫启煜,怕他误会自己喜欢他,就给自己披上了。
他看着她将披风递过来又缩回去的样子,眼眸一黯,缓缓道:“本王有契约精神。”
得到这样的答案岑以薰应该是松一口气的,可是她莫名从那平静无波中听出几分委屈落魄感来。
好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好像她是渣男一样!
夭寿哦,她才是那个一直以来的受害者,好不好!
深夜回府,宫启煜生平第一次主动送她回后院,青玉和红豆提着灯笼跟在身后。
岑以薰其实挺想拒绝的,因为她还得推轮椅。
宫启煜有时候能把那个轮椅开得像飞天,偏偏这个时候慢的要命。
好不容易到了青芜院,宫启煜这厮竟十分不要脸地要留宿,理由是太困了,需要立刻休息。
岑以薰很想摘下他的面具丈量一下那疤有多厚,一个冷面王爷竟然能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来。
奈何下人面前夫妻戏码还得做。
青玉十分有眼力界地帮忙红豆一起烧热水给两位洗澡,留他们两人独处。
岑以薰知道改变不了他的决
定,也懒得多废口舌:“这床大,你一半我一半。”
岑以薰摆好床铺,手里咻一下多出一把手术刀,温和地提醒他说:“王爷,您知道我的来历。有的时候我的身体可能会本能地做出一些保护措施。”
所以,如果你敢作出什么轻薄我的举动,变太监我可不管。
宫启煜不置可否,但见岑以薰竟然直接拔了发簪,脱了外衣就上床睡觉的时候,他还是挺难接受的。
“为何你睡前不洗沐?”
她今天给邀月缝了肚子,双手沾过血,连夜赶路风尘仆仆。
她竟然不洗就睡了?
太脏了!
岑以薰拖着被子利落地躺平,闭眼,“不洗了,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宫启煜有洁癖,她只要营造自己是个邋遢鬼就可以了。
睡前洗洗当然舒服,但不洗也不是不能睡。以前出任务上战场的时候一个月不能洗澡也是有的。
岑以薰闭上眼睛,在识海里狠狠地警告系统要在宫启煜图谋不轨的第一时间提醒她。
宫启煜起初也以为她是故意恶心自己才不洗的,但没想到不过两息间,她就响起了鼾声,四息过后,四肢便露在被子外,整个人呈四仰八叉状。
等红豆把洗澡的热水提进屋内的时候,岑以薰已
经在床上睡成一幅风景,脑袋仰在分给宫启煜的枕头上,脚搭在内侧的床栏上。
红豆连忙放下水为自家主子挽尊:“王爷,王妃平时睡的很整齐的。今夜想必是累了。奴婢这就去叫醒她,让娘娘睡出往日的整齐来。”
红豆目睹了宫启煜在林府维护岑以薰的全过程,她现在对王爷充满好感。
宫启煜抬了抬手:“不必,退下。”
她这样睡着,极好。
因为有件事,他得确认一下。
岑以薰睡得迷迷糊糊地只觉得有些凉,她习惯地扯了扯怀里的被子,想盖在身上。
一扯,再扯……
嗯,被子怎么这么重,好像还挺硬的。
眼皮沉得让人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