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走到门前的沈栀心都很难以想象这会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高傲公主说出来的话语。
“公主,您去问问他吧。”沈栀心的话语令裴怀珠有些怔然。
要问他吗?
其实裴怀珠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她是千金之躯,皇帝之女,天下所有于她而言都不过只是探囊取物,如今却让她去承认自己被一个男子牵动着所有的情绪?
她在乎着他,却也同样做不到低头。
“这不是低头,对所爱之人倾诉心中所想,又哪来什么胜负呢?既然您这般在意,为何不给自己一个答案?”
沈栀心感到了裴怀珠的松动,她拿着手中的赠礼轻轻地搁到了桌上。
“公主?”
“他亲自来送的吗?”
“嗯,驸马爷应当还没走——公主?”
“多谢。”
裴怀珠提着明艳的裙摆跨过高高的门槛时,沈栀心感觉自己好似看见了一只飞远的百灵鸟,她正高歌着奔向自己的幸福。
而她呢?
沈栀心垂眸看了看自己,却只是露出了一抹苦笑。
沈栀心并未去参加宫宴,那些世间的欢喜与纷纷扰扰好似都与她无关。她只知晓那日裴怀珠回来非常喜悦,这便足矣。
可公主大婚后便会与驸马爷一道搬进新建的公主府,也不会再留在这偌大的宫里,她自也不能再多留。
一如沈栀心的心中所想,裴殊果然也在等着今日。
不过只是寻常的求娶恐怕也不足以同她和乔云鹤匆匆定下,礼数不全的婚约所抗衡,他静待着今日公主大婚,向当今圣上求娶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作双喜临门,皇帝没有理由会拒绝。
“沈姑娘,二皇子的马车就在外面候着。”四下无人时,春梅叩响了沈栀心的房门。
她早已知晓自己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也不打算反抗。只要乔云鹤的命握在他的手里,她便别无他法。
直挺挺地坐在这陌生的马车内,身后便是热闹非凡的皇宫,前途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唯有车轮骨碌碌作响,沈栀心从未有哪一刻似眼下这般绝望过。
在劝裴怀珠时,她又何尝不是想起了自己呢?
想要见乔云鹤,想要告诉他自己那些话当不得真,想要同他离开,想要向他诉说自己那压抑不住翻涌的思念。
可是哪怕这些想法再有多么强烈,也抵不过沈栀心想要他好好活着。
泪水弥漫上沈栀心的眼眸,她只想在这片寂静中无声地倾泻自己的情绪,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
但车轮却好似是碰到了什么石头一个咯噔,春梅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谁!?”
紧接着马车急停,不再有半点声响。
沈栀心心如擂鼓地半直起身,想要去撩起绉纱。手却在触及到那片柔软的前一秒瞧见一抹漆黑的人影袭着冷风卷入马车内。
那人背靠圆满的皎月就那般直立于她的面前,如梦似幻,鼻间漫开的玉兰浅香嗅得她眼睛发酸。
“乔——”
他竟是一个字也不愿同她多说。
冷冽着一双发寒的眼眸,手刃朝她纤细的脖颈落下,陷入昏迷的前一秒沈栀心落进了熟悉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