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急得直跳脚,“是真的啊,我们的船刚到码头,看这里热闹才先过来看看的!”
萧卿尘沉吟片刻,叫过缘起耳语了几句,随后缘起便挤出人群,不知去向了。
允棠不由得警惕起来,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公爷,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难道是怕她们逃跑,叫手下去喊人了?
她们两个小姑娘家的,不至于吧!
“这样吧!”萧卿尘回复云淡风轻的模样,咧着嘴角笑道,“你留个信物给我,等你找好了住处,差人来取回便是,届时我这衣裳,也就有了结果了。”
信物有什么难的,允棠想到头上那枚祥云纹的羊脂玉簪,便伸手去拔。
“姑娘!这是翟妈妈才新给你买的,很值钱的!”小满急急拉住她的衣袖。
粉丝嗤之以鼻,“真好笑,难不成小公爷会骗你的簪子不成?各种稀罕的贡品流水一样的送进小公爷府里,小公爷看都不看,怎么会…”
不等话说完,允棠扭头打断,“他看都不看,你会怎么知道?莫非你在场?若是此事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要再插嘴了,不然让人以为小公爷联合别人一起讹诈我!”
“我...你...”粉丝一时语塞,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话来回怼她。
萧卿尘的笑意更浓了。
允棠也不啰嗦,一把拔下簪子,豪气地递出去,“小公爷说得也有理,这簪子你拿去!”
萧卿尘却摇摇头,“随手就能给出去的东西,恐怕小娘子也不会放在心上。我想要…”说罢他指了指允棠腰间系着的玉佩。
允棠低头一看,下意识攥紧,“这个不行,这是我母亲给我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
萧卿尘一愣,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想到同样过世的母亲,他收起戏谑的表情,“算了,你走吧。”
允棠愕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刚才还百般刁难,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如今就这么让她走了?
见她不动,小满轻推她,“姑娘,那我们快走吧。”
允棠看向萧卿尘的胸前,浅褐色的污渍在月白色布料上尤其扎眼。
那荔枝汤的制作方法她也清楚,除了荔枝,还加了乌梅、甘草等带有颜色的辅料,若想衣裳毫无痕迹确实要费一番功夫。
她又低头去看自己从懂事起就佩戴的玉佩,上辈子父母走得突然,没来得及给她留下什么东西,这辈子好歹有这个当作念想,就这么交给一个陌生人她也舍不得。
想到这,她把簪子硬塞到萧卿尘手中,盯住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明天一定会去取的,我发誓。”
说罢,拉着小满匆匆离开。
萧卿尘看着手里的簪子,哑然失笑,这誓发得猝不及防,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真。
众人见再没什么看头,渐渐地,都散了。
之前一直维护萧卿尘的两个小娘子,刚想上前与他说话,他却想到什么似的,快步走向河边,登上一早便等在附近的船。
没过多久,待缘起登上船坐稳,船夫将船撑离岸边。
萧卿尘在船上半倚着,懒洋洋地问:“查到了吗?”
“是楚家的人。”缘起低声说:“那人贼头贼脑的,在人群中特别扎眼,我跟了一会儿,发现跟他接头的是瑾王妃身边那个嬷嬷,也不知是瑄王妃还是瑾王妃,又在搞什么鬼。”
“有什么区别吗?”萧卿尘冷哼,“她们姐妹俩,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缘起点头,“那楚翰学的确是扶不起的阿斗,科考数年没中,两个姐姐给他出钱买了酒坊,他却成日花天酒地无心经营,光酒曲钱就欠了一千三百贯。”
“汴京城里谁人不知,楚家三姐弟三个脑子,瑄王妃占了两个半,瑾王妃有半个,那楚翰学却是个没脑子的。”
“不过,找人跟踪我们做什么呢?”缘起不解,“调查贱贸一案,是皇太孙命我们暗中进行的,她们怎么会知道?”
萧卿尘摇头,“这个我暂时也没想明白,若这也是瑄王妃提前部署的,那我只能称她是再世诸葛了。”
“三司使张阜刚买了宅子,第二天就被台谏官参了一本,若说不是设了圈套等张阜往里钻,连我都是不信的。”缘起见左右并无船只,又道,“谁都知道,这张阜是太子殿下的人,明明值两千贯的宅子,却只售一千三百贯,偏这邸舍主人还是楚翰学宠妾的哥哥,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虽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楚家,这一步的意图也很明显:要拔了太子殿下在朝中的势力,可我们依旧没有证据,能证明张阜是被逼或者是被陷害的。”萧卿尘顿了顿又说,“我唯一能确认的事就是,这个主意并不是出自瑄王妃,不然不会这么明显。”
缘起笑,“那大概是,加起来只有半个脑子的瑾王妃和楚翰学姐弟俩,自作聪明了吧!只希望他们能露出些马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