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再没两个人来过。几个老嬷嬷已经在岸边准备好，开始放河灯。

李良孝说这些都是宫中的老嬷嬷，因为某种原因，到了出宫年纪的时候却并没有出宫的，如今年纪大了，出宫也不能再适应外面的生活，住在宫中最偏僻的角落里，想必宫外也再没有亲人，每年的这个时候她们也会做几个河灯，就在这敏思河边放。要么就是纪念着自己已经过世的主子，或者早就不在人世的亲人朋友。

年纪越大，朋友就会越少，不是她们已经反目，更多的可能是她们中已经有人离开人世。

庄黎凑近了看她们，那些老嬷嬷也曾经跟着主子一起风光过，如今既然已经年迈，也已经看透了繁华过后的凄凉，都衣着朴素，头花花白却是一如既往的被梳得一丝不苟，那些爱好事所谓的宫中的庄严，她们放下的河灯也就只是简单的一层莲花，没有多余的修饰，连颜色都未曾染过，那截小小的蜡烛如她们

一般处在风烛残年的阶段，大概也早就看透了人走灯灭的凄凉。

小小的河灯在下水的一刹那都打着旋儿远去，越飘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们连停留都不曾做，也不再看一眼那远去的河灯，就这样相互搀扶着起身来。相互之间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就这般沉默着离开。

庄黎想起露水宫中的那个老嬷嬷，估计着每年也像这些老嬷嬷一样，守着日新月异的宫殿和早就辞世的太皇太后，还有自己日渐苍老的身体。

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庄黎等她们离开才和李良孝沿着台阶走到水边，虽然廊桥上有灯笼，光芒到底是微弱的，映在这水中，只在黑漆漆的水面留下一块暗黄色的光斑，随着水流的波纹颤动。虽然是一条运河，水流的速度也不快，却是也带起一丝河风，让人觉得有些凉爽。

李良孝从怀中取出了火折子和一截蜡烛。点燃递给庄黎，庄黎小心的将那河灯放入水中看着那个小小的河灯，如萤火虫的光芒一般飘走，渐渐的，远到再也看不见。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盏河灯，就算送给赵瓷的母亲，她如此深爱的女儿赵瓷却是被她这个穿越过来的人暂用了身体，不知道能不能安息。也不知道那赵瓷的灵魂又在哪里，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疼爱自己母亲？

若是她们都不在，那么这盏河灯，就算送给那个曾经在现代的自己。

因为她现在

想要留下来……

这段日子以来，她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心里住进了一个人。那个人高贵得她只能在心里念起他的名字。

王素……

不知道未来，也不知道现在又能维持多久，她就想为他，就这般静静的守在茶房里。

为了这个，她忽然不想回到现代。

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怎样……

她闭上双眼的时候，还是有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姐姐。”李良孝以为她想的是已经去世的杜月瑶夫人，看着庄黎在哭，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他伸手握住了庄黎的手

掌。河风下冰冷的手掌在那个暖暖的大掌心里感觉到无比安全。

可是自己的命运，似乎从来就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过。她太明白，她庄黎，从来就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

那若是有那样一天，命运忽然又将她带回到现代怎么办？

“若是有一天姐姐要离开，你也不要难过，好好的，从现在开始，娶一房媳妇，或者几房都可以，让姐姐抱抱侄儿侄女怎样？”

那李良孝有一瞬间的呆愣，不过纵使他情商再低，也早就察觉出庄黎对自己，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那个孩子有点失落，却是很快又恢复那个漂亮的笑容和亮晶晶的眼睛。

“若是姐姐不愿意李良孝在哪里，姐姐就在哪里。那么我们就还和从前一样，姐姐在哪里，李良孝就在哪里。李良孝的家永远都是姐姐的家。”

那个年幼流落到街头的小乞丐，瘦弱不堪，整日里吃不上一口饱饭，被酒楼的保全驱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父母为什么要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知道庄黎拉着他进了那辆吱吱呀呀的破马车，给他洗了澡，还换了干净的衣服。

他才忽然真正感受到那些有家的人的意义。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样一种东西，你会为了它付出任何事情，沿街乞讨。又或者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咬着牙。将落下来的泪水擦干。

你想着那样一个人，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想着一定要活下来。

在西凉广阔的城池中想着要找到她。

她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他想找到那个人后，给那个人一个家。像她当年拉住自己的手一般将她拥在怀里。

外面的风雨都挡在他的臂膀之下。所以他才不断的，不断的要求自己变得更强……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了除了家，还有爱情。

再后来明白了，若是能看着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