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赵氏一族自然容不下她了。
贾氏就这样被赶了出去。
她原想着找个往日里跟她作耍得好的男人嫁了,也好过再做寡妇,住茅屋。
可惜,平日里
把她叫得心肝宝贝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一个肯娶她的。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投奔早早被赶出来的大儿子赵光棍。
母子俩就这样一直得过且过。
想清楚其中的缘由后,苏璃略有些反感。
她心道要是早知道是给贾氏看病,她必须肯来。
但里正那边已经答应了,人也到了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进去看一看了。
房间里很冷,草席补的窗户透着风,走进来,整个跟冰窖似的。
苏璃轻颤了一下,住在这样的房间,不生病才怪了。
“咳咳……阿嚏,阿嚏……”贾氏躺在正中的木板床上,咳嗽喷嚏不断,裹着一床半新不旧的棉被,瑟瑟发抖。
“三婶子,我是虎子,我把咱村里的女大夫给你请来啦。
你好歹打起精神让大夫给你治治。”
贾氏艰难地抬头,看到是苏璃,她很是意外。
但很快想到苏璃在村子里给很多人都治过病,基本都是药到病除,没有不夸她的。
她心里有些热乎的。
想她俩平日里不仅没有什么交情,还开罪过她。
就上次她在井边还打萧娘子那床新被套的主意。
当时莫名其妙落了水,这才没有抢过来。
从那时候起,她心里一直都怨恨萧娘子。
暗戳戳地想着找个机会收拾她一顿。
只是这个机会没有等到,她自己就先被冻病了。
她痛哭流涕地求了里正帮她请个大夫回来瞧病,没想到竟是萧娘子来。
她挣扎着起身,对着苏璃展出一个自以为得
体的笑容。
在苏璃看来,这笑实则比哭还难看。
“你这是风寒感冒,我开个药方,你自己去抓药,吃了就能见好了。”
这种小感冒对于苏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贾氏突然拉住她的衣袖,小声地求着:“我,我这动不了,连件穿出门的衣衫都没有。
我家那个砍脑壳的光棍儿子又不在屋头,莫的人,莫的人给我拿药了。”
她祈求苏璃给她把药一并开了。
她还从床头的稻草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的破旧的荷包。
从里面数出十文钱递给苏璃。
这是她能给得起的最大分量的诊费了。
对于苏璃来说就这几个铜板,不值一提,她原不想收着,油锃锃的,她嫌脏。
但想想要是不收,传出去就会变成她给村里人看诊免费。
她不愿意让人产生这种想法。
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简单得很。
苏璃从中捡了两文钱,悄悄地用帕子擦了,收进荷包里。
她只是象征性地收一点,然后给了贾氏一颗纯白色的药丸。
“这是我制好的感冒药,你先吃一颗,然后观察会不会发烧。
如果没有的话,我再让人给你送两次,吃了就能见好。
要是有发烧的话,你马上让人来找我。”
苏璃交代完,起身离开。
这里又臭又脏,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不知名的味道,她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当众吐出来。
苏璃觉得自己已经够小心了,但没想到却还是因此事深刻地感受了一回人性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