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下得大了起来。
风,
也吹得大了起来。
在这比乌鸦还黑的黑夜当中,
雪和风似有了灵魂。
在雪和风的淋打下,村正黎叔的脸上更显沧桑了。是岁月雕琢过的痕迹,是生活磨炼出的烙印。
“是的世子,他救过我们,他不是坏人。”村正黎叔讲说:“有次大雪封山我们迷了路,碰到雪狼围攻,我们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在万分危急的时候,怪老头骑着那条三眼白蟒出现了,他手一挥,那条三眼白蟒就吓开了狼群。”
“后来呢?”许十翼追问。
“后来那怪老头给我们吃了一株仙草,说叫什么……叫什么来着?”村正黎叔有些健忘了。
“叫雪月飞花,一株很奇怪的植物。”旁边一个黝黑的壮汉插了句嘴。
“对对对,就叫雪月飞花。”村正黎叔接着讲说道:“怪老头说,这雪月飞花不仅能解百毒,还能驱寒防饿,我们能吃到是我们的福分。”
那黝黑壮汉又插嘴说:“起先我们还挺怀疑,但慢慢发现怪老头没骗我们,我们吃了之后不仅不觉得冷了,连肚子都不觉得饿了。”
“不错。”村正黎叔双眼中充满了感激,“也正是因为吃了这株仙草,我们才能按照怪老头指的路线走回来。要不然呀,我们就算不被冻死,也非得饿死不可。因为当时我们身上,已经没什么可以吃的食物了。”
如果不是这怪老头下的毒,那又会是谁下的呢?许十翼陷入沉思。
正这时,那些吃过雪貂肉的人毒发得更厉害了,哀嚎不止。有几个甚至疼得直往墙上撞脑袋,还有几个疼得昏死了过去。
“取一桶水来。”李慕白忽开了口,冷冷的开了口。许十翼很好奇他要做什么,但没有问,而是一挥手,让村正黎叔快去照做。
不时,一桶清澈的雪水提了过来。李慕白解下腰间那个葫芦,打开塞子,往这桶雪水里面滴了两滴,很小的两滴。
“让中毒的人每人喝几口。”李慕白又把那个葫芦系在了腰间。
“这是什么?”许十翼问。
“玉露琼浆。”李慕白冷冷答。
“有何效用?”
“续命。”
“续多久?”
“七天。”
“就这么两小滴?”
“就这么两小滴。”
许十翼无比怀疑,但还是让村正黎叔按照李慕白的意思快些去做。不一会儿,喝了这玉露琼浆之人便不觉得疼了,反变得生龙活虎,大为神奇。
许十翼怀疑却更深了,像这漆黑的夜一样深。盯着李慕白腰间那个葫芦,忍不住好奇问:“你这葫芦里的玉露琼浆是用什么酿的?改日我也酿酿看。”
“灵气。”
“灵气?”
“灵气。”
“什么是灵气?”
“万物生灵之间流转着的一种炁。”
“灵气怎么会变成玉露琼浆?”
“这葫芦其实是个炉子。”
“什么炉子?”
“炼东西的炉子。”
“可以炼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都可以炼。”
“灵气也能炼?”
“能。”
“怎么炼?”
“葫芦会不间断吞噬灵气,继而以阴阳为碳,化天地为炉,将其炼成玉露琼浆。”
“能续命?”
“能续命。”
“那给我喝两口看看。”
“你不能喝。”
“为什么不能喝?”
“因为你体内打了十八根斩神钉。”
风,将白羽村落吹得萧瑟。雪,将路面遮得严实。黑夜之下,山上的狼又嗷嗷叫了起来,随着风的呼啸传入人耳,好是恐怖得紧。
村落里的人很快聚了过来,跪在地上朝许十翼和李慕白叩谢。独孤剑庆仍旧没有跪,而是用怀疑的眼神狠狠盯着许十翼,似在怀疑这一切都是许十翼捣的鬼。
许十翼没搭理他,让众人都站起身后,问村正黎叔说:“黎叔,魂山在哪?”
“就在村东面,”村正黎叔迟疑片刻,“世子,你问这个干嘛?”
许十翼看向东面,目光笃定道:“你不说那怪老头手里有一种叫雪月飞花的仙草吗?我去魂山跟他要几株回来给大家解毒。”
“可使不得啊世子,”村正黎叔大惊失色,“那怪老头古怪得紧,不允许别人上山打扰。虽然这些年来他没有伤害过我们,但现在魂山之上到处都是他养的怪物。除了那条三只眼的白蟒外,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凶兽。世子千金之躯,这万一要是……要是……”
村正黎叔没把话说出完,因为那是些不吉利的话。没人喜欢听不吉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