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被人非议吗?”
太后问的直接,只调子轻柔眼角笑意不减,让顾瑶知道她这问话没有任何敲打和不赞成。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准备说实话。
“太后娘娘,臣妇不觉商人低贱。
“虽说士农工商,世人皆以读书当官为荣,以贩夫走卒为耻,但这天下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商人。
“北方的皮革,南方的粮草,海边的水产,天南海北的手工艺品,这些要流动起来,靠的全都是商人。
“世人都说钱财如水,可这些能流动的货物也同水一样,流动起来才能让所有人得益,过上好日子。
“商人靠的也是奔波劳苦,靠着自己的三寸之舌,不偷不抢,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银子过生活,又何来低贱一说?
“臣妇虽读书不多,见识不够,但想帮夫君走得更远,想让子女后顾无忧,求得这样多,一点非议而已,又怎好什么都不想舍弃。”
殿外,皇帝身后跟着陆景之。
地上跪了满地的宫人,皆是大气不敢喘。
皇帝不让通传不让出声,怕惊扰了殿中人的对话。
太后看着顾瑶,懒散的眼中终于闪出流光。
“帮你夫君走得更远?顾氏,你们的野心倒是不算小。”
她的语调带着调侃,顾瑶的心也无需提起。
“不想做将士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臣妇的夫君只是想做一个好官员。”
“哈哈哈哈,说得好,好官员,”皇帝大笑着从殿外走了进来,还不忘回身调侃陆景之:“陆翰林,你这位夫人口才了得啊。”
慈安宫里,太后斜斜的靠在软榻上,手指在身侧轻点,垂着眼帘听人仔细说着安合宫刚刚发生的事。
低垂的眼帘,遮去浓浓的嫌恶。
皇后和岳贵妃这几年当真是越来越荒唐。
太后一直看不上这二人。
当年她在宫中的位份并不高,只是不上不下的婕妤。
前皇后对后宫中所有生了皇子的嫔妃都极为忌惮,她给所有皇子都指了心性品貌极为平庸甚至低劣的皇子妃,只除了她自己的宝贝儿子。
她给她的皇儿迎娶了娘家嫡长女,从小就按照太子妃、皇后来教养的闺中典范。
又一心将娘家一点点扶持起来,就等她的儿子登基迎来他们一家的泼天富贵。
可惜,她的宝贝皇儿是个短命的!
太后想到先太子在围猎时,从马背上摔下来当场被发狂的疯马踩死,就觉这一切都是报应!
只是她是得了报应,却让她的皇儿娶了如此蠢笨的皇子妃和侧妃。
皇帝心性宽和,登基后对一直追随他的老臣都给了风光体面。
皇后和岳贵妃这些年能后宫前朝处处伸手,就是仗着母族有从龙之功在身。
但有些情禁不得这样一再的耗损,她们以为自己是在帮各自的儿子争太子之位吗?
太后嗤笑,想到皇帝提及这二人的母族时的不耐烦,已是忍不住想看她们还能如何消磨皇帝的耐心。
正思忖着,殿外传来通传声。
王友福将顾瑶带来了。
太后对陆翰林的这位夫人早就生出好奇,能拿出一根让她病愈的人参,又能送来两罐口感极好让她欲罢不能的茶叶,她总觉这对夫妻身上带着一点神秘。
但,这世上谁又没有秘密。
只要他们心正,不会扰乱江山社稷,她便不在意这些。
毕竟,这二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没有那根人参,就算她能勉强续命,现在也是躺在床上盯着帷帐等死。
“臣妇顾氏参见太后娘娘。”
顾瑶想要下跪,但她此时双膝都红肿着,走路都多有不便更别提下跪行礼。
太后见她不似作伪,弯膝间额头已是钻出细汗,忙摆了摆手。
“免礼吧,你这孩子……今日受罪了。”
顾瑶忙道谢摇头,却是不知该如何回上这一句。
认下自己受罪,就是认定皇后和岳贵妃对她不够宽善。
她身为臣妇,自是不能有此埋怨。
可若说没有受罪,她因为双膝红肿无法下跪行礼,岂不是又站不住。
太后见她沉稳镇定的面上露出些许局促,眼角的笑纹又加重了一些。
她喜欢聪明又有分寸的,这顾氏刚好两点全都占足了。
“月影,去太医院传个女使来。”
“是。”
守在门前的宫女,应了声便飞快离开。
顾瑶知道这女使是为她所请,她行动不便,便没有起身行礼,只身子弯了弯。
“臣妇谢太后娘娘。”
“小事罢了,同你敬献来的人参相比,不过是个女使,算不得什么。”
太后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