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映之间,松石小路蜿蜿蜒蜒,被修整的很干净的一条道,因为江家是大门大户,这条道中间甚至连杂草都看不见。
日在东头,天气晴暖,稍稍一抬眼,一望不尽的天色都是湖蓝湖蓝的,偶尔几只飞燕如游鱼水中摆尾惊动一池春水。阮思巧的心情都是极好极好的,何况是无名,何况是韩照雪。
直到他们的好心情被一个不速之客破坏。
江知春老远等候在必经的路上,一边有几名奴仆恭敬地垂首在等,喜服红盖头一并打点的好好的,江知春应该是故意要叫他们看见那身女人家成亲时才会用上的装扮,阮思巧等人立马明白他什么意思,不等江知春开口,韩照雪的脸色先于他一步沉了下来,拉住缰绳的手指一紧,顺带也将握着的阮思巧的手也捏得极紧,缓缓制住马蹄儿前行的脚步,韩照雪的声音里有寒气,却是笑着说的:“难为你为我们送行,又替本公子送来了这套喜服。”
江知春瞧也不瞧他,对着阮思巧道:“小姑娘,你也不知道羞,光天化日之下就与一个男人玩起私奔的把戏,我家的好孙子还在喜堂里等着你,呜呜呜,你这小姑娘怎么可以对老头子我孝道都不敬就先跑路了呢?”
马儿摆摆头,韩照雪牵住它走近江知春身边两步,居高看他,但他的视线焦距明显就没有定在江知春的脸上:“老人家,先谢过你一番好意。无名,去将他为本公子准备的喜服收下来。”
无名应了一声,下马欲从奴仆的手中取走喜服。
那几人都是江知春故意从山庄里挑选出的高手,无名刚刚抓住喜服,他们也一起抢先抓住衣服的一角,阮思巧看得很清楚,这是一场内力的比拼,高手与高手的对决,不过人数方面绝对是江知春那边占了优势。可是公然跑来抢某位小世子的人,也真够大胆的。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阮思巧一笑。毕竟这衣服抢到最后嘛只会有一个结局……
果然,江知春刚刚气急败坏地对无名说道:“坏小子,亏老头子我上次还夸你眼力好,你就合着马上那个坏小子一起欺负老头子我,你们都要气死我!”这一句话,那件衣服就被几人几双大手你一扯我也一扯地彻底拉得四分五裂,江知春简直吹胡子瞪眼快要晕过去,更加气急败坏眼看要踢他安排来的人手的屁股,阮思巧抓紧机会一拍马背翻身下马,足尖轻点飞速欺到他们都忽视掉的尚完整无缺的红盖头前,一手拎起盖头便趁众人尚未回神之际飞身掠回韩照雪马前。
时机正好,默契十足,韩照雪长臂轻展拉住她的手臂往马背上一拽,阮思巧重新又回到了他的怀里。这一次美人在怀,韩照雪得偿所愿。
阮思巧道:“无名,快上马!”
无名应声果真反应敏捷,飞快扔掉可怜被五马分尸的喜服碎布一片,那马儿也十分配合的来到他的身边,无名很快上马,韩照雪已经在马屁股上先拍了一记,不等江知春追来,马蹄儿疾驰松石小道上,扬起一阵轻尘,老爷子有缩骨功在先,身材矮小有如孩童,灰头土脸被整治一顿,一边气得跳脚,一边还要抹干净脸上的灰土。无名的那匹马儿更是叫绝,仿佛要故意气他一气,马蹄起步时用劲一踢,好多枚石子同一时间全部泼洒到江知春的身上脸上,痛得江知春呜呜咬牙。
远远的,韩照雪的声音轻快悠扬地传来:“你想公然反抗本公子的帐,念在红盖头还不错,新娘子很美的份上,本公子就不与你计较了。”
再动手拨弄掉脸上的一些沙土以后,江知春确实瞧见一抹艳红在韩照雪的胸前飘飘荡荡,八成那所谓的新娘子已把盖头抢了去,盖在自己的脸上了。
江知春想追,却有一点心力憔悴,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十分郁闷也十分懊恼的,他儿江风重伤还在休养,计划一再失败,今早这山门也是他那好孙儿江定波特许开的。
一个个都没用!
他准备往回走。哪里想到山门处一名弟子急急跑下来,气也不敢喘一口,见到他便马上贴着他耳朵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太爷,大公子他,他……”
“他什么呀他,有话就快说!”
那弟子又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
江知春的脸色顿时惨白无比。
往阮思巧他们扬鞭而去的方向看过,三个人两匹马早就变成了两个细细黑黑的点,即将过了转角彻底与树林的轮廓化成一片。
罢了罢了,人心始终是没法操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愿和选择。
江知春扔掉了早有准备的能控制心神的六根银针,他的两个好孙儿,一个江映月去做和尚了,一个听说他想为难阮思巧他们,刚刚在内院里挥刀差一点点就自宫成功。
早便应该想到,江知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害怕江家香火断掉,他的好孙儿也可以利用这一点。只是不曾想,江定波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不再想着受人摆布,也学会了为自己去选择,去争取,去定夺。
罢了。至少他的白痴孙儿活得像一个人样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告别山庄·江家两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