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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面不敢抬一刻,慢慢退了下去。

韩照雪这才稍微舒心了那么一些,目光重又落在了台下。

那一刻,只是那一般轻轻的一瞥,他却见到了让他此生无比揪心的一幕?

几乎是以冲过去的速度抱住台下女童,韩照雪一路奔跑不断,忘记了要施展轻功,忘记了他有严重的洁癖,忘记了他的身上与女童的衣服贴得极近,火光乍起,慌神之中他脱下最先燃着的狐毛袖筒,这是由顶好的天山雪狐皮毛制成的,做工也是顶好的,外观上几乎看不出针脚。跟了他许多年,他一直戴在左手臂上。韩照雪考虑不了许多,怪阮思巧玩的花样太过,哪有献舞献到最后引火的,他丢开了狐毛袖筒,扔至身后几米远处,那一点猩红就在阮思巧的目光中耀得极亮。韩照雪没有丢下她,身上有几处已经烧得破了。

最终他带着她一起跳入梅香苑的一处人工湖里,他身上的火光遇水即化,很快扑灭了。但是阮思巧的,他忽的浓眉一皱,发现阮思巧的身上,除了两只袖子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受到火的攻击,只有两只云水长袖,着了半天也没有化成灰烟。更令他糟心的是,遇水还不会灭。

韩照雪的心情顿时说不出的复杂。

第一反应是,被耍了?

第二反应是,罢了,她没事就好。

第三/反应是,我不是在担心她,她答应过的事必须做到,生是平南王府的人,死也要做平南王府的鬼。我这是帮她兑现她的承诺。

第四反应是,我才没有担心她。

第五反应是,我怎么会担心她?

第六反应是,不,不,我绝对不是在担心她。我只是,只是……

天边聚拢了几片不祥的兆头,是乌云,将夜幕深处唯一一轮最美的华光吞噬干净。

少却月亮的指引,韩照雪的脸色阴沉沉下来,阮思巧两只舞衣长袖在此一刻似乎成了连接两排的水莲灯,东西各一方,如开得最娇艳也最毒的花儿,韩照雪见她笑得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灿烂:“阿雪,刚刚娘亲跳的舞,你还喜欢吗?”

娘亲……刚刚还神思恍惚对她有了那么一点兴趣的韩照雪如临雷劈,松手将她丢了下去。扑通一声,女童挣扎在湖水里,波澜荡漾几圈,无数个小气泡随之涌了上来,韩照雪心烦意乱的,那一圈圈的涟漪仿佛已到了他的内心。

火光还在舞衣上跳得欢动,水波拂打在两只云袖上,慢慢地飘远了。

两片火燃在他的眼睛深处,韩照雪发现,阮思巧不见了。她又不见了!

他慌张扯开那件浮在湖水上的舞衣,舞衣下方什么都没有。韩照雪气怒拍打水面,焦虑更胜。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的内心,不知道该怎么爆发他的情绪,当他无意得知他的亲生母亲并非平南王妃,而是根本没有听闻过的薛玉时,那种绞痛心虑,和现在的如出一辙。

更何况经他暗中调查以后,薛玉是罪臣之妻的身份渐渐的浮出水面。那般的令他难以接受,简直晴天霹雳。

很多事情得以有了解释。他不是王府的嫡长子,难怪王妃待他不像一个真正爱子的母亲。也不是王妃刻薄他虐待他了,相反王妃待他是极好的,只是那一种好,令他一看便知,是受到了威胁成分在内。有人故意叫她对他好。

他儿时顽皮,喜欢在假山石上爬来爬去,经常不小心自己弄伤身体,但凡这样,韩照雪第二日总能见到王妃身上会多出一块青紫的伤痕,是被人打的。有时候是嘴角,有时候是手上,有时候是眼睛额头。他心疼他的母亲,要抚摸王妃的伤痛,王妃却是一脸的担惊受怕避开了他的行为。那视线颠覆了平日的柔和,是一种看怪物的状态看他。他有一些伤心,去问父亲,娘亲为什么好像很怕他。翌日,他看见王妃的脸面上不小心露出的手臂上多了更多的伤口,王妃一面神色忧郁的,一面发抖地告诉他,这些都是她不小心跌伤的。然后讨好似的问他,今日想去哪里玩。那个对他的笑容,很假。

从未得过一刻真正母亲的宠爱,原来他的母亲早已消亡,而王妃只是一个可怜虫替代品。一个秘密,憋在心里,他没有办法找人吐露,然后有一天,他发现了降罪与人可以令他纾解心中郁郁不得志的伤痛。

阮思巧,你真的是薛玉的转世?

还没有弄清楚这个情况,怎么可能让你再逃!

韩照雪发疯似的往湖心深处游,拼命拍打水面,去找她。间或潜进水里,不小心呛了几口水却也恨不得将整条湖饮干。

远岸,一团漆黑的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湖心发生的一切。

水声滴答滴答,由着湖边走到这里的,是一排尚未干全的湿印,看出脚面不大,约莫来自一个女童的。她刚刚从湖水中爬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拧打在一起,一抹妖容却犹自未变。风一吹身上,透骨生冷。

远天一只白鸽忽然飞了来,阮思巧伸开手臂,接到白鸽捆绑在脚上的书信。

“某已带他们到了紫竹居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