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十七章(1 / 2)

江映月的背部腿部印出大片血。疼痛就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一小口一小口用尖利的牙齿啜在他的骨头上。他大口大口喘气,夜晚的乌木山奇冷无比,身上唯一的热气都随着血液散了出去。江映月忘记带火折子在身上,周遭黑得不行,有一头死了多时的狼在他身边,他此刻的样子和那匹狼一样颓败。

很久以后他适应了黑暗,他发现那个小小的人影还在洞口徘徊,他有点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唤了一声“阮姑娘”,江映月想呼救,可最终还是改了口:“阮姑娘,你没事吧?”在她心目中,他要留一个举世无双的样子,而不是丧家犬的形象。

“不劳你担心,我们好得很。”是少年的声音。

江映月一听便知是谁,当即急道:“你把阮姑娘怎么了?”动作急切又扯动了他的伤口,江映月冷嘶一声,仰靠在身后的洞壁上,面对距离他三尺高度的青君剑,多少有些无奈。

渐渐的他感到疲劳,身体不再疼痛。

江映月知,麻药的效力开始在身体发挥作用。也许,很快他连呼吸都会忘记去做了。江映月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又听到覃淮说:“我说过了,不劳你担心,我们好得很。”

江映月舔了舔因失血严重发干的嘴唇,笑道:“我想听阮姑娘说话,这样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抱歉,她现在不能说话。”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她很好。”

“我要听她说话。”

“我说了,她很好。”

“我与你的恩怨,不要牵扯上她。方才我踢过你一脚,现在咱们两个算是扯平了。”

“你挺会疼女人的。”覃淮冷眼观坑底,幽幽地道,“你想上来?”

他随手扔了一根什么给他,在江映月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江映月似乎很震惊眼前看到的一切,拒绝道:“我不想。”

“听到了没?他说他不想。并不是我不愿意救,是他不想。”

覃淮安抚似的抱紧怀中的人,女童小小的身体在他的包容下,显得更加的小。她目前的状态似乎是不能动的,右手任凭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里有一把在夜光下能发出紫色光芒的长鞭,正是江湖失落已久的截脉透骨神鞭。

传说截脉透骨鞭只会伤害主人以外的人,传说截脉透骨鞭的骨刺威力无穷,如其名释义的那样能截断经脉断碎骨头,传说……

江映月的双目瞪得大大的,哈哈一笑道:“好狠的少年。”

他听见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剩下风声在鹤唳。他看见乌云在天空之上不去,一洞天地只能圈住一团浓浓的黑。

江映月渐渐闭上了双目。

远方好像传来了渔歌晚唱……

阮思巧眉目纠结,双瞳瞪得大大的,她被身下的少年硬背了好久。少年受伤深重,行路明明应该是困难的,然他背着她闷声前行,步伐没有轻缓急重,也没有迟疑。

他的脚步出乎意料的稳健。

阮思巧本来想,因为覃淮是一个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的少年,才更要在平日看紧他一点,多照顾他一点。

然阮思巧现在才感到后怕。也真心觉得,覃淮这个孩子太可怕了。今天他想杀她两次,想自杀一次,阮思巧以为,那是因为她与他由于韩照雪的事情没有彻底化解误会造成的,直到刚才他面对江映月表现出的那抹冷色,是她从没见过的阴鸷。他就那么轻易的一脚踹中江映月,又那么轻易的在她分神的瞬间点住她的穴道。还想假借她的手杀了江映月。

比她认识的韩照雪要狠上太多。

阮思巧没法想象这样一个少年,她曾经想将他引为知己。没法想象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日子,还有他们的欢笑,为了一个主意而起争执,最后相视一笑的过去。

她似乎有点放松了,以为她主要对付的应该是韩照雪他们,却不知身边的危险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覃淮,你瞒着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你在哪里学到了点穴功夫?

我到底还有多少疏漏的地方?

阮思巧静静闭上眼睛,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动不了。这个阶段的原作女主还没有机会接触到点穴,徒有轻功和一些俏皮的打姿,阮思巧忽然有了一个新的计划,她要提前,提前去江家秘密重地天海阁偷学武学。

首先便是解穴。

阮思巧无法言语,只得听覃淮道:“我都听到你们说的话了。”

她与他隔得那么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但是,又那么远。

“江映月与他二婶有奸/情。”

覃淮望着天,天空很远,黑洞洞的下一刻就能坠进去:“他想轻薄你,他罪有应得。”

“他用那么恶心的眼光看着你,他罪该万死。”

“他还想阻止我……阻止我救你。”这里他说的有些不自然,他是知道的,先想杀她的是他覃淮自己。覃淮道:“他罪不容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