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陆安锦颇有压力的眼神,姬晏礼解释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并无关怀之意。”
陆安锦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谅你也不敢。”
紧接着又把话题拉回正题,“她的病情,按照现在的技术恐怕不可能治愈了。”
说到这,她巧妙的顿了顿,观察姬晏礼的反应。
见他比自己还无动于衷,才心满意足的继续道:“不仅不可能治愈,甚至……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姬晏礼忽然问了一个跟话题完全无关的,“何谓现在的技术?那以后会有什么技术?”
“呃……”不亏狡猾的九千岁,她就随口这么一说就让他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她含糊其辞的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的重点不该是她命不久矣吗?”
姬晏礼凉薄的道:“她是生是死于我何干,只要她能全须全尾的跟徐阁老回乡,我便不算食言。”
他为徐莹莹做的已经够多了,在他能力范围内尽了全力,幼时的兄妹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如今剩下的只有问心无愧。
陆安锦很受用他的答案,道:“但是你动作要快,我瞧着她最多只能撑三个月。”
姬晏礼眉
心一跳,点头道:“好。”
翌日,姬晏礼上朝就做出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臣身子不适,且资质愚钝,实在不敢舔居高位,还请皇上准臣携妇还乡。”
这个决定打皇上一个措手不及,他浑浊的眼睛里精光闪烁,半晌道:“姬爱卿说的是哪里话,你是朕最信赖的臣子,怎能因为身子不爽便要辞官的?朕不准!”
姬晏礼撩袍便跪,“陛下如天之仁,臣铭感五内,只是臣真的已经力不从心,还请皇上恩准。”
皇上一挥手,决绝的道:“此时休要再提,你若是身子不爽,朕可以恩准你继续休沐,但辞官,朕劝你收了这个心思。”
姬晏礼又要再拜,但皇上却不耐烦的道:“此事无需再议。退朝吧。”
下了朝皇上回了养心殿,才悠悠的舒出一口气。
掌事太监适时的端上茶来,“陛下喝口茶润润喉吧。”
皇上端起来喝了一口,刚进了嘴便吐了出来,连杯子一同摔了出去,“谁泡的茶,都已经凉了还有脸端上来!”
掌事太监吓得一抖,赶紧跪下道:“是,奴才这就去查是谁。”
说罢,便匆匆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又掀开帘子回来了,“陛下,是小印子沏的茶,他想着天气渐热,怕您喝了不舒坦,这才多晾了一会,现下奴才已经让人拉出去打死了。”
皇上悠悠的“嗯”了一声,道:“这才是好奴才,做臣做奴的,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想法多了难免生出野心来。”
掌事太监一边收拾着殿里的碎片,一边试探的道:“陛下今日可是心中不爽?”
皇上冷哼一声,“还不是你们的好主子九千岁。方才朝上的时候你不也在吗?”
掌事太监眼神精明的闪了闪,“那您既然想处置他,何不沉着这个机会罢黜他?不是省了更多麻烦?”
皇上沉沉的道:“他自请辞官哪有那么简单?你当姬晏礼是你吗?朕若准他所请,不过是放虎归山罢了。与其把他放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让朕担忧,不如放在眼皮子低下。”
“可是……”掌事太监道:“他在京中势力颇大。”
“那又如何?”皇上自负的道:“朕能提拔他也能控制他!不过是个没根的东西,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只要他不是临安王,自己照样会重用他。
“陛下英明。”掌事太监
捧着满手的紫砂壶碎渣,往外走着,可到门口的时候又顿住脚步,问了一句:“皇上就没想过,若他不是临安王,一切都只是巧合的这个可能性吗?”
皇上一怔,沉默的坐在龙椅上许久,忽然轻嗤道:“那又如何,朕就算忌惮他,他也要受着。”
姬晏礼经此一役直接赋闲在家,却好似比上朝时候更忙,连陆安锦也只有在晚上就寝时才见的到他。
“徐阁老的消息,送到皇上面前了吗?”他埋头坐在书案前,批阅着什么连看都没看墨林。
“送去了,想必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
“嗯。”
御书房。
“什么?!”皇上怒喝道:“他竟敢去祭拜顾家逆臣?”
“是!”暗影单膝跪在地上,“属下昨天一路跟随,直接跟到文渊亲王旧宅,徐阁老不仅祭拜,还打扫了一番。”
皇上眼神幽幽,咬着牙道:“好啊,连他都敢反朕了!”
说罢,对外面喊了一声,“去,把许阁老给朕叫来。”
一炷香后,徐阁老出现在御书房。
“老臣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