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荣把橘子放在一旁,好似提到临安王这个人,连吃东西都显得不尊重。
“他当然不会谋反,他怎么会谋反呢。”
陆安锦撇了撇嘴,“怎么都是这套话啊,且不说权利对人的吸引,就算他真的那么光明磊落,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心思呢。”
陆江荣摇头道:“你没见过这个人,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只要你见过一眼,绝对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
陆安锦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她就不信什么人能让她看一眼,就心悦诚服。
陆江荣一见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其实这件事,别人评价是凭他的人品,但为父确实真真切切知道的。”
不等女儿发问,他便自顾自的道:“他出征前夕,他父王曾办了个宴席,希望他得胜而归。彼时皇上刚做稳龙座,还有一个兄弟在封地虎视眈眈。”
“为父和临安王一家都是率先从龙的,故而实属一个派系,临安王当时少年意气,想到隔日便要出征,不由得便喝多了。”
“他拉着为父道‘镇国公,楚王在封地虎视眈眈
,小王出征后,您可千万要替皇上看好大门,若是楚王敢有异动,马上通知我,我调兵回来支援。若是他暂时安分,那便等我踏平了燕云六州后,再腾出手去处理了他,为皇上消灭隐患。’”
陆江荣满眼回忆之色,“他说‘至此,皇上的社稷便可安枕无忧了,我也可以辞爵位,做个闲云野鹤,游遍咱们天朝的大好河山。’”
说完后,他再次看向女儿:“这样的人,你说他会谋反吗?”
陆安锦听完,心中不免戚戚,若真如父亲所说,那临安王这一事,还真存在冤情,但是……
“那他府中的龙袍和那些信函是怎么回事?”
陆江荣神色忽然晦暗不明起来,他沉默了片刻,半晌意有所指的道:“锦儿,你要知道,一个上位者若想弄死谁,简直是太容易的一件事,只要他随便透露出这样的意愿,自然有人会为他做好后面的事。”
陆安锦吃惊的道:“难不成,他是被陷害的?”
陆江荣没有正面回答,只道:“现如今只道这件事的人已经死的死,关的关,再无人能知道真相了。”
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像是安慰,
也像是为自己的长篇大论做个总结,“不过现在人都死这么多年了,尘归尘土归土,再深究这些也没有意义,你知道就行了,不必执拗于此事。”
陆安锦心中却多少为这位临安王抱不平。
如此惊艳才绝的人,为国为君死在战场不算,身后还要被人诟病他谋反,在以后的工笔史书上永远背着污名,生生世世都洗脱不掉。
她忽然想到父亲说的“上位者”,脱口问道:“爹爹说的陷害他的人,不会是……”
她往天上指了指。
陆江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含糊的道:“所以天道轮回,现在兆王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他罪有应得。”
陆安锦忽然提起心来,怎么还扯到了兆王?!
她脑中不由得将一个个线索和疑点串联起来,得出来的结果,险些让她惊叫出声!
能做龙袍,伪造密函的人,必然是位高权重的,否则他不会知道临安王的笔记,也没能力做出一模一样的龙袍。
所以有这个能力的人,只可能是……皇上!
而他随便透露出这个意思,就为他鞍前马后的人,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有谁?!
还
有谁能做出如此陷害忠良的事?!
陆安锦脱力的坐到椅子上,缓缓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陆江荣知道以女儿的智慧定然是猜出了原委,叹息道:“不这么算了还能如何呢?知情的人已经被杀之殆尽,陷害的人也已经被打入天牢,而罪魁祸首……”
他说到这便咽下了后面的话。
“所以锦儿,你知道就当做不知道,万不可出去与人议论,虽然时过境迁,但是那位心里想的什么谁也不知道,可不要触及他的逆鳞啊。”
陆安锦一拍桌子,怒道:“难道天道公理就被这么玷污吗?!他的逆鳞,他舔居上位,却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活该遭天谴!”
“闭嘴!”陆江荣第一次对她这么严厉,随即马上开窗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在确定安全后才说:“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别忘了,你是镇国公府的女儿,是九千岁姬晏礼的夫人,你想让这两家都跟临安王府一样血流成河吗?!”
陆安锦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半晌道:“对不起,爹爹,是我口无遮
拦。”
陆江荣叹了口气道:“没关系,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都不会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