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驾着马车离开的时候，嘴角都快拉到耳朵后面了。

主子还是那个主子，当真是温和不起来的。

沈闻璟心情不太美丽地回了王府，刚一进门就有人来报。

王妃派人，来把宋清瑶接走。

“接走？接到哪里？”

沈闻璟一看这人，居然是左南风。

他放下心来：“劳烦跑一趟，本王正好无事，便亲自把人送去。”

裴煜捂脸。

主子你够了。

左南风沉默了好一阵：“……还请王爷不要让我为难。”

沈闻璟黑着脸往书房去了：“走走走，裴煜，带他去地牢领人。”

裴煜尴尬一笑：“咳，王爷他最近有点犯相思病，见谅，见谅。”

沉默如左南风，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宋九凝想带宋清瑶入府，不过是在知道沈云霆一入京就开始烦她，还赖着不肯走后。

既然他不想好，非要在她大婚前夕来烦她。

那她就把计划提前，用上一世的遗憾，来庆祝她成为恭宁王妃。

宋清瑶被人从侧门带进来的时候，沈云霆还在大门口吵闹。

许是听到了许久不曾听到的声音，宋清瑶快要麻木的眼睛突然动了动，猛地看向大门口。

很难说她

如今是个什么心情。

有恨，有怀念，有激动。

还有些不甘心。

“怎么，这么久不见，是个什么感觉？”

宋九凝的声音从一边响起。

宋清瑶瞳孔皱缩，转头看来，就见宋九凝带着宋明琅和宋嘉衍，朝着她款款走来。

宋清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宋九凝。

她不应该是整天舞刀弄枪，丝毫没有贵女风范的吗？

她举止粗鄙，连她一向讨好的沈云霆，都总是在私下里跟自己说。

——宋九凝若不是有个好爹，还生了张好脸，他根本就看不上眼。

眼前的宋九凝好陌生。

她一身红衣，许是今日着实有些冷，衣裙外罩了件毛绒滚边的披风。

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支玲珑玉簪绾起，不施粉黛的脸上，似乎还带着刚睡醒的困意。

她几步走到宋清瑶的面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从容优雅的气质，如一朵偏要在寒冬盛开的牡丹。

唯有那嘴边依然挂着的讥讽的笑，让宋清瑶意识到。

宋九凝还是那个宋九凝。

即便她隐藏了锋芒，也依然能轻易决定自己的生死。

宋明琅和宋嘉衍跟着宋九凝走到她面前。

只是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似是觉得

脏了眼睛一般，迅速移开。

宋九凝拢了下披风：“怎么，说不出来？”

连着学了好几日大婚的规矩，她感觉自己如今和善内敛多了。

若是平常，对宋清瑶这人，她一定先送两鞭子上去。

对上宋清瑶恍惚的视线，宋九凝轻笑出声：“那你想不想知道，他对你，如今是个什么想法？”

“九凝，是你吗九凝？”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喊累了的沈云霆又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又开始喊。

宋九凝嗤笑一声：“你看看，就这泼皮无赖一般的做派，哪有半点皇子气度？”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咱们打个赌如何？”

宋九凝笑眯眯地蹲身下来：“若你赢了，我就送你离开京城，另外带白银三万两，让你换个地方，好好过完后半辈子。”

宋清瑶张了张嘴。

她哪里是不说话，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宋九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居然忘了，你不能说话了，你看你，不方便说话你早说啊？”

宋明琅：……这就是传说中语言的艺术？

“这样……”

宋九凝笑得要多和善就有多和善：“我现在便去问他，若他承认曾对你有情，哪怕是一

句，便是你赢。”

“若他否认，你便作为人证，揭穿当年荷花池一事，我便给你个痛快，还会送这个负心人下去见你，如何？”

宋九凝的话，不能说是不残忍。

痛快的死亡，对如今的宋清瑶来说，已经是个恩赐了。

宋九凝没有忽略宋清瑶看向她时，眼底的痛恨与恐惧。

上一世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宋清瑶只是自己受罪，她宋九凝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宋家上下，数百口人的性命。

她比宋清瑶还要苦，还要痛恨。

本以为早已麻木的宋清瑶，不会答应她这个提议。

如果是宋九凝自己，宁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