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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红心。
如同书院校试一般,将那大将射下马去。
她缓缓放下弓箭,却没有跑到大将的身边,而是飞速来到小兵身旁,“你…你还好吗?”
冰冷的尸体,没有回答。
她突然想起刚进军营时祁钰与她所言。
“有的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人,一会儿就连尸首都找不见了,其中滋味,只凭书上只言片语,是无法完全体会得到的。”
离云彻抱着那名小兵的尸体,将他放在了一个较为干净的地方。
那柄长剑,上面的血液还有几丝温热。
离云彻不再犹豫,起身走向那赵国大将之处,那大将还有几丝微弱的气息,离云彻冷笑几声,将那柄长剑深深刺去那将军的腹中。
与她一样的,地方。
连鲜血流出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那大将看着离云彻的眼神尤为惊恐,可不过片刻,那眸子便逐渐暗淡下来。
周围还有些剩余的赵国兵,都被离云彻用这长剑清理一番,幸好他们身上的伤势都不算小,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天色微微亮起之时,赵国兵力已所剩无几,缓慢逃脱至叔干山之中。
离云彻远眺天边,硕大的圆日从天空中升起,远处几行人从山谷中过来,颇为狼狈,可在日光的沐浴之下,却又无比光辉。
而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却隐藏在无边的黑暗中,再也睁不开眼睛。
离云彻试图将长剑放在腰间,却不料掉下个东西来。
是他的手帕。
洁白的犹如他的一生。
她将手帕翻过来,试图找到一些他的蛛丝马迹,可手帕上并未有任何绣图与字样。
离云彻连他的名字都不清楚。
那种切身的悲痛如同阴云笼罩在她的心中,挥不散忘不掉。
“你竟然跟来了?”瞿统帅似乎受了伤,被人搀扶着,可还是认出面前这个人就是军营的那个军师,“怎么样,赵国落败,你应该很伤心吧。”
离云彻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可面上悲痛的神情已然做不得任何掩饰,惹得瞿统帅又是一阵嘲弄,“所以说何必来此地方,乖乖在主帐陪陪将军,不还省着受这罪?”
她站在原地没动,等着瞿统帅从后面慢慢跟上来,随后将长剑架在他脖子上。
周围人见此变故赶紧将武器都掏出来,连副将都吓坏了,“军师,你…你果真要?”
瞿统帅神色倒是一点不慌,眼神格外明亮。
“这剑,是谁的?”
离云彻将手中的剑缓缓放下,拿到统帅面前。
瞿统帅认认真真地接过剑,眉头紧锁,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这种剑太多了。”
她只得再一次接过这把长剑,再普通不过的剑身,连繁复的花样都无。
也是,怎么可能找得到。
离云彻自嘲地笑笑,回头望去,天边已是霞光大盛,整座雁荡山都映照着霞光,格外耀眼。
可大战之后,只有稀稀疏疏的几行人,回了山脚的军营之中。
汗水一滴一滴流淌在她的脸庞,从前的她不过懂些纸上谈兵的道理,从未接触过真实的行军打仗,如今却截然不同。
似乎光复离国的目标越来越近,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自己离原来的想法越来越远。
她狠不下心来,去牺牲这么多人,为她拼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可人已经牺牲了,若连目标都达不成,岂不是白白葬送自己的命数。
离云彻左右为难,既不知该前进,还是该后退。
身边的副将看她一直魂不守舍,还是狠不下心,嘱咐她了几句:“别回想那些不好的画面,如今打了胜仗,将军回去肯定有重赏。”
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嘴角扯出个牵强的弧度,回道:“好。”
那副将还想再说什么,一行人已经迈步进了军营,瞿统帅率先大步走向将军主帐,还没揭开帘子,却从里面出来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并不是军中常会穿的劲装,而是广袖大袍,日光一照,还有些许银丝穿插其中。
瞿统帅立马便认出了这人身份,刚要行礼,却听那男子朝着后面的女人颇为尊敬地叫了声,“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