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半跪在王夫人的床榻前,紧紧的握住王夫人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一脸温柔,眼里的深情仿佛都要溢出来。
床榻上的王夫人却是很久都未曾下过床了,她面容枯槁,憔悴的与从前判若两人。
她原就身体不好,自从王明成被外放后,她就病倒了,而后一日重过一日。
“夫君,你是要离府吗?”
王磊紧紧的盯着王夫人的面容,似乎是要将这一刻永远的留在心里。
“是啊,我有点事,可能要外出好几日,你且在家中好好的养着,等我回来了,刚好新年,到时候我们一家便团圆了。”
王夫人眼里轻轻一笑,眼里有几丝遗憾,
“可惜啊,明成还在外地,今年新年,他不能与我们团聚……”
“能,明成也能回来,放心吧,咱们一家人,会齐齐整整的相聚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老管家的声音,
“老爷,他们来了。”
王夫人也是听到了,面色疑惑的问着,
“夫君,是谁来了?”
王磊用面颊轻轻摩娑着王夫人的手,眼中一阵的不舍,
“是来接我的人,你不必理会,”
顿了顿,王磊微转过身,自旁边放置的蜜饯之中,微微颤抖着手拈起最上面的一颗,使劲眨了眨眼,压下眼底的水意,而后满面温柔的笑转过脸,将蜜饯送至王夫人口边,
“夫人,来,吃一颗,这是你最爱吃的蜜饯,为夫早上特地去为你买来的,吃一口,嘴里是甜的,心里,也是甜的……”
王夫人满眼爱意的看着王磊,顺从的张开口,一口一口的将蜜饯吃了下去,
“夫君,女子这一生,出嫁前从父,出嫁后从夫,唯一的心愿莫不过是碰上一个疼她爱她的夫君,嫁给你,我真的很幸运,很幸福啊……”
王磊有些狼狈的垂下头,压下眼底的悲痛,再抬起头时,仍然是满脸的笑容,
“夫人,我王磊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你,老天对我最善良的也莫过于让我能娶了你啊。”
王夫人似是有点累了,话音更轻,眼神也慢慢的开始焕散了起来,
“夫君,我先睡会儿了,你路上小心,我等你,”
“等你平安归来,我们一家团圆……”
话音最后几近未闻,待那双眼睛彻底合上后,王磊伸手轻轻的抚着王夫人的面庞,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纷纷如雨下。
“夫人,你先走,在那里好生等着,切莫乱跑,为夫马上就来找你了!”
门外此时已是传来嘈杂喧闹的声音,哭喊声,尖叫声,混成一片。
王磊恍若未闻,只专注的看着王夫人宛如沉睡的面容,自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猛刺进心口,
就在此时,门砰的一下被踢开,一个悲伤夹杂着绝望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父亲!”
听到这个声音,那堪堪刺入皮肤的匕首停了下来,王磊扭过头,看到王明玉已被两个官兵擒住,
昔日那光鲜傲气,神采飞扬的王家大姑娘,此时却形容狼狈,发髻散乱,哪里还能从前的样子?
“明玉……,明玉……”
此时一个领头的官兵进来了,他也是看到了王磊手中的匕首,皱了皱眉,却是猛的一拉手中的王明玉,
“王大人,您若在此时自尽了,您的儿女可就真的没有半分活路了!”
王磊面上一阵苦笑,
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他心中清楚,便是他此时不自尽,他的儿女也是没有半分活路可退的。
见王磊坐着不动,领头的一挥手,又来两个官兵慢慢的靠上前,一把夺下王磊手中的匕首,而后反手就将王磊的胳膊扭转在后,
此时又来了一个官兵,看到床上的王夫人,想都不想,就欲伸手去抓。
方才还面上一阵死寂的王磊,却在此时一冲而起,直接一脚将那官兵踢到屋子的另一头,他死死的瞪着地上那人,眼里的愤怒几欲冲破眼眶,
“谁敢扰我夫人清静,我死也要拉着他一块!”
那领头之人刷的一下就拔出腰间佩剑,指向王磊,
“叛国之人,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一旁的王明玉却拼命挣扎着,大喊出声,
“你胡说!我父亲一心为国,还曾大胜西戎人,怎么会叛国!你们这群混蛋!你们敢陷害我们王家!混蛋!”
那领头之人斜过头,看了一眼愤怒的王明玉,却满脸轻蔑,
“王姑娘,你父亲有没有叛国,还是让你父亲自己跟你说吧!”
王磊此时却是看也不看他们,转过头,动作轻柔的将王夫人身上的被褥往上拉了拉,
“我家夫人已逝,她怕吵,你们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