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笔一划的写着药方,平心静气,
“牢狱中的笞刑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需在公堂之上除去衣裳受之……”
“脱光?”
花束突然又乐起来,觉得这个笞刑不错,
“女子不必尽除,但是也只能着小衣,对于她这种身份的贵女来说,当众受了苔刑,也相当于被□□,名声尽毁了,”
“况且,你以为三十苔刑是那么好受的吗?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花束撇了撇嘴,一点儿也不同情王明玉,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
“姑娘,你这是在写什么呢?”
姜樱突然叹了一口气,凝视着纸上的字,
“从前跟父亲四处游走时,遇到过多次天灾,往往都是大灾过后必有大疫,已是十月底,天气开始冷了,难民纷涌而来,我想趁着疫情未起,先备一些药防范着。”
“明日开始,你随我出城散药吧。”
“是。”
第二日,姜樱便带着花束和几个府丁带着大包小包乘坐马车往城外去。
到了城外,姜樱才发现,情况远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距离洪涝已过去了几日,灾民们已大批聚集在了京都城门前,皇上担心会起疫,最终还是下了旨意,不准城外的灾民进入城内,
但是派了大量的人手将物资送往城外,允许难民在城外暂时等待侯领物资。
为防止官员从中作乱,趁机发国难财,皇上此次亲自指派,由太子全权负责处理此事。
只听说太子每日都亲赴城外,事必躬亲,尽力解决难民的需求。
城外临时搭建起的帐篷,似满地蘑菇一般,一朵一朵的四周散开。
姜樱面覆轻纱四处走了走看了看,不禁蹙起了细眉。
天寒,劳累,饥饿,病倒的人已经很多了。
转完一圈,姜樱立时就找了一个合适的空旷场地,让随行的府丁将马车上的东西一一搬下来,搭起桌子,将带来的汤药吆喝分发下去,最好每人都要喝一碗,而后又令另两人去寄老居煮粥蒸馍再送过来。
都吩咐下去后,见府丁们已经开始做起来了,姜樱卷起袖子,卸下披风,让花束提着药箱跟着她,步入人群之中,开始为那些生病的人一个一个的诊治起来。
不到一日的功夫,城外的这些难民们都知道有一位卢少夫人亲自来了,她心慈人善,且医术高超,不仅赠药施粥,有病的也可以去找她免费诊治,
口口相传,姜樱的名字在这些难民中越传越广,越传越响。
当姜樱忙完后,赶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才满身疲惫的坐在马车中回去,花束看着累的瘫靠在软枕上的姜樱,满眼的心疼,但她什么都没说。
姜樱向来是这个脾性,认准了的事情便会拼尽全力去做,谁劝都没用。
“谁?”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夫亦是没有动静,花束立马握起拳,迅速移身到姜樱身前,一脸警觉的看着垂下的车帘。
“卢少夫人,是在下,尚原,我家主子有请。”
花束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姜樱,见姜樱示意,便掀开了车帘,
只见车夫似是中了迷药,软软的躺至一边,尚原正咧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
马车并没有往荣王府驶去,反而来到了一处民宅前,尚原直接将马车驶进宅子里,待姜樱下了马车,又领她到了屋内,而后摸动机关,只见墙壁转动,露出一间密室。
花束刚欲跟着进去,尚原手一伸,拦了下来,
“花束姑娘就别进去了,我家主子请的是少夫人,你还是留在外面陪我说说话吧。”
花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倒也听话的返身回到桌边坐下。
密室并不大,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
“上次为我请大夫的事情,有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出来?”
姜樱脱口而出。
荣王一直悄悄的在治伤,但在外却一直以双腿已废示人,那日当街直接为她请大夫,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他与姜樱早就相识,怕是要给他带来麻烦了。
密室本昏暗,却因挂着的几颗夜明珠分外明亮,明亮到姜樱清清楚楚的看到司空晟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内里闪光如烈日下的波光鳞鳞。
“并没有,放心。”
司空晟突然起身,倒了一杯茶放至姜樱面前的桌上。
这是姜樱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站立着的司空晟,
他的个子很高,甚至比卢景白还要再高一些,整个人如同一柄长枪般笔挺,若是不抬起头,她甚至都看不到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