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娥,然后这才拉着孙氏的手,到了自己的榻前。“她才不疼我呢,现在姐姐的眼里只有她儿子,哪儿还管我的死活。”
“你这丫头啊。”
孙氏疼极了小女儿,一则是因为大女儿小小的年纪出了嫁,两个儿子皆是男孩子,自然便将所有的娇惯都给如玉。
“你看你这身月华裙。上面缀了多少宝贝,莫说是宫里的嫔妃,就是王皇后当年的那条,都没有你这件华贵。”
“是吗?”
严如玉年轻,又极爱美,听自己的娘这么说,当然是非常的高兴,
起身,就在母亲的面前转了个圈。
“娘,你看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
孙氏嘴里说着漂亮,心里却暗暗的更加嫉恨白锦绣,若不是有她在,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又怎么会被皇上收在皇宫,眼见着就是一世的冷宫幽暗。
“娘,你看看,这样呢?”
严如玉见到了娘,心中高兴,拉着孙氏的手,左右的让孙氏看着自己新得的这件裙子。
“好看,好看,我们如玉,怎么打扮都是顶尖的美人。”
里间在说着话,外面严贵妃正好坐着软辇经过重光殿的门口。
见门口还停着灰色的小轿,严韶华摆手示意软辇停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去往重光阁里看,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严如玉开心的笑,还有那一声声透着撒娇的声音。
“美人?”
嘴里念了句母亲的话,严韶华仿佛想了起来,自己才不过十五岁的时候,就和孙昭圆了房,当夜,孙昭也是这么与自己说的。
那时,她的模样还没有长开,身形也没有出落得如今这般的婀娜的模样,可是,看着眼前温文如玉的男人,严韶华当真的信了。
那一夜,她能记起的只有疼,像是痛得觉得自己不能再忍受,那一夜,严韶华能够记忆起的只有当今圣上如是春意,却乍暖还寒的眼。
世事苍狗,不过也就是时光流转了的光景,现如今,她已然是宠贯六宫,可是,又如何呢?
不过,也只是美人罢了。
只是,当真的美吗?
那夜之后,不至三更,她便起了榻,当今圣上,那时还是安王的孙昭按规矩连她的房里都没有憩着,仍旧回了王氏,也就是他的发妻的王氏的房中。
那日,阳光也不过初起的时候,严韶华想着自己昨夜,想着以
后与孙昭恩爱的日子,想着孙昭说她的那句美人。
迈过了高高的门槛,严韶华抬起眼,只见高高在上的一张罗汉榻上,王氏一身大红的王妃服制,头戴三支金凤衔东珠的玉钗,鬓角端宁,眉宇亲和,正襟危坐着。
“妹妹来了。”
严韶华似乎还来不及说话,王氏先笑了,衬在那刚透进房间的阳光,暖暖的透着温和。
严韶华看到了王氏眼里的温暖,也看到了那时就坐在王氏身边的孙昭,索是温和的眉眼,露出了连他自己都忘了收敛的疏离的颜色。
那时,严韶华以为孙昭是恨极了当时的王皇后,也就是孙昭的母亲给他安排的这件亲事,可是,若干年了以后,当有一次她陪着孙昭走过了王皇后那座空着的坤宁宫的门口时,已然是九五之尊的孙昭的眼里,仍旧露出了当时那般的颜色,出奇的一致。
心中虽然惊诧,可是,严韶华也早不是当初喜怒形于色的女孩了,纵然是察觉出什么,可是,又如何呢?
王家已经倒了,王氏皇后已然被绞死于坤宁宫里,严家已然成了金朝第一外戚,她已然是宫中的贵妃。
至于,身边枕畔的男人,眼里的美人,到底是谁,已然不重要了。
至于,孙昭眼底经年不散的恨的后面,是对王氏一族专权的恨,还是连他也不清楚,为何在心底里将王氏落在心里恨了这么多年的原因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美人,于这皇宫,不过是昙花,不过是镜月……
挪动了视线,严贵妃挥手,示意着太监将软辇抬起,而身后重光阁里的声音,已然被她抛在了脑后。
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只有,她的皇儿,才是她的命。
因为百官死谏,竟是合力想要把孙恪推上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