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是全手工记账,我管了十几个科目,涉及一百多家单位企业的三四百个账户,有二十多本账本。每天记完账,就要扎账。
就是用算盘,将每本账本的余额打出来,然后同师傅手上的总账对账、平账。这样,才能知道今天是否有差错。
今天一直忙到将近七点,才将账扎平。
邱师傅目光犀利的看看我,说:“小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曹淑媛还不理你?”
我浑身一燥,卧草!难怪听说,我师傅原来在部队,是搞情报工作的,这么厉害?
我对曹淑媛刚刚有点意思,只是偷偷的寄过几封我深更半夜、绞尽脑汁写的、诗情画意的情书。还没有正式进攻哩,也没有得到人家的回应,只是她偶尔经过柜台时,会快速的瞟我一眼,很快走开,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老人家平时不哼不哈的,怎么就明察秋毫了呢?
“什么理不理?师傅,人家是在楼上上班的,我可没有想法。”我脸皮不算薄,趁血色没有让面皮转红前,我若无其事的说。
邱师傅撇撇嘴,说:“兆一,找老婆不能光看漂亮,那没有用,过日子还是要找踏实的人。”
她老人家有些操心的看看我,怕我走火入魔。只是不好说,凭你家那个破条件,人家能看上你?人家家里能答应
你?
“师傅,没影的事。谁特马损我?天晚了,我、我请您吃饭,去菜市场的摊子上,牛肉拌粉、猪肉汤。”我心虚的说。
“算了、算了,家里好多事。你呀,少在外面野,少吃些不卫生的东西。多回家,陪陪你娘!”她挥挥手,走了。
嘿,得了,我又多了一个娘。
其实师傅没有到退休年龄,只有五十岁。可是,她女儿高菲,高中毕业,连续两年也没有考上大学,找不到工作。她只好提前退休,让女儿顶班进了银行,现在在市分行教育处上班。
我把右边第一个抽屉打开,里面是一天来办业务的客户打的香烟。什么牌子的都有,高档一点的有红双喜、牡丹、凤凰、天下秀,次一点的大前门、红塔山、红梅、阿诗玛、芒果等等。
我专门准备了两三个空的中华香烟香烟罐子,就是那种铁皮的、一次可以装五十支香烟的。每天把好的烟装一罐,孝敬师傅。那个时候,可以在柜台内抽烟的,师傅偶尔也吸一支。师傅每天带着这“万国”烟回家,然后过两天又把空罐子带回给我。
然后,我抱着一大摞账本,送到营业厅一头的库房,放进我的铁皮柜里,上锁。
姜股长掌管库房,等的不耐烦,说:“你用心点做事,否则让你去出纳上点钱!”
我“嗯”了一声,忙锁好我的柜子,出了营业厅大门,在院子里推出我的凤凰二八自行车,准备回家。
刚从支行后面大院出来,却见一个蹲在马路边的人,“蹭”的跳起来,几步拦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