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孙清雅哑然,抬起头却正好撞上王乾鼓励的眼神。
“王乾喝醉了,我怕他伤着胃,他从小胃就不好,所以带他来看病……”
怕他伤着胃?
陆羽嗤之以鼻,嘴畔自嘲的笑略带狰狞。
“叫的多亲啊。原来是怕伤着胃啊,我还以为他妈的得了什么绝症呢!”
“他喝点酒你就亲自来带他看病,那我呢?”
“半年前老子发烧到快四十度,拼了命给你打个电话,你记得你说了什么吗?你说你在公司有工作,让我自己忍忍!”
咆哮的嗓音声嘶力竭,在走廊中回荡着,瞬间吸引了各色的目光。
多年来的屈辱与憋屈,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孙清雅面色苍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平素从未见过向来细语温声的陆羽露出这种神态。
而王乾却是踏前一步,挡在孙清雅面前,手指着陆羽的鼻梁,嘲讽道:
“姓陆的,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一个替代品,活该被抛弃!”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副落魄的穷酸样,
你配得上清雅吗?”
“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滚蛋!别自食欺辱!”
嚣张跋扈,仿佛他才是原配。
可笑的是,自家妻子却紧紧的牵着这家伙,一起对付自己这名正言顺的丈夫!
“滚你妈的,老子跟你说话了吗?”
暴戾的因子在肺部涌动,几乎要将陆羽的身体撑爆。
他一把拽住王乾的衣领,狠狠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
细微的骨骼破碎声响起,王乾惨叫一声,一缕鼻血从陆羽的拳缝中飙射而出,溅在了孙清雅心疼的面容上。
“啊,你疯了!谁让你动他的!”
孙清雅如同护犊的母兽,重重将陆羽推开,紧紧把王乾抱在怀里,声色俱厉。
“医生!快来医生!有人打人,有人出血了!快来救命啊!”
保安陆羽。
凭借陆羽的本事,轻而易举就能挣脱开来,但他却骤然冷静了下来。
孙清雅的神态,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顶,瞬间熄灭了他的愤怒。
连带着的,还有对孙清雅所剩不多的感情。
他的灵魂仿佛得以抽离,以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这一场闹剧,再也没有任何情
绪上的起伏。
“孙清雅,我有话跟你说,我外公他时间不多了,他想见你一面……”
陆羽对着孙清雅遥遥出声。
而孙清雅却再也顾不得其他,她焦急的将王乾扶上担架,手脚并用的跟旁边的医生绘生绘色的描述着什么,自始至终,哪怕是垂怜,都未曾朝着陆羽这儿匀来一丝一毫的视线。
陆羽敛下眼底的倦怠,没再说什么。
躺在担架上的王乾忽然对自己投来了一个耀武扬威的眼神,悄悄比了个中指,随即在万众簇拥下快速离去。
没过多久,和自己相熟的主治医师快步走来,遣散周围的保安,欲言又止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陆先生,请您节哀顺变。”
“老人家他刚刚走了。”
砰!
过道的窗忽然被呼啸的寒风吹开。
风将陆羽的刘海吹得四散凌乱。
今年冬天的海城,确实比以往都冷。
按照外公的夙愿,陆羽将灵堂布置在了乡下。
外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薪阶级,相识的人不多,前来灵堂悼念的人屈指可数。
陆羽跪在灵堂之中,手机骤然震动起来。
“喂,陆羽
!昨天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疯了不成?你把王乾的鼻子打骨折了!医生说最起码都得修养两三个月!”
“你知不知道,这已经算是轻伤了!能定级的!”
这次陆羽没有给孙清雅喋喋不休的机会,嘲弄道:
“那你就带着你的骈头去告你老公吧。”
电话那头的孙清雅面色铁青,有些恼羞成怒道:
“老公个屁!跟你离婚是肯定的!陆羽,你也别阴阳怪气的说什么混账话!你根本给不了王乾能给我的!你……”
没等对面的孙清雅喋喋不休,陆羽冷冷道:
“不用废话那么多,离婚是么?我这周守孝完之后,咱们立刻去领离婚证。”
“守孝?”
孙清雅愣住了。
直到此刻,她才堪堪想起那天在医院,除了王乾之外的一些其他细节。
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陆羽提及他外公。
陆羽的外公一向对孙清雅很上心,此前多次寄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