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睡觉之前,什么都没有脱。
我回来之后,直接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毕竟折腾了一夜,我早就精疲力尽了。
可是现在,镜子中的我,穿着寿衣。
我深吸了一口气,第二次见到了啊。
第二次见到,反而没有那么震惊了。
我默默地把衣服脱下来,叠好了,放在一边。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踏马是谁干的?
是司马蓝干的?
不应该吧。
我之前给他发短信的时候,他以为我在说照片的事,丝毫没有提寿衣。
按照他那贱兮兮的风格,如果耍了我,肯定会炫耀一番的。
而且,我一晚上都在外面找他的踪迹。
他两点多吃完了烤串,也应该回家睡觉啊。
怎么可能来火葬场给我换衣服。
连着换两次,他不无聊吗?
我脱了寿衣之后,发现我原本的衣服还在里面套着。
踏马的,真是奇怪了。
我走到外面停尸房,看见老马正在背尸体。
他看了我一眼,充满怨气的说道:“踏马的,大的整天就知道看录像带,小的白天睡大觉。”
“两个徒弟一个孝顺的都没有。”
我也没说话,就默默地把尸体扛起来了,填到了炉子里边
。
干了这么多年烧尸工,对尸体早就没有敬畏之心了。
我现在烧尸体和少劈柴一样,没什么心理负担。
老马还在那抱怨,说换个别的老板,早把我们哥俩赶出去了,也就是他,面子软,心地好,养着我们俩废物。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把老马这火葬场买下来算了,自己当老板,免得听他在这啰嗦。
但是我转念一想,财不外露。
老马对我知根知底,他看见我拿出来这么多钱,一定要刨根问底的问。
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又是一场麻烦。
再等等吧。
尸体烧完了,老马不说话了,他开始认真地往骨灰盒里装。
自从上次弄错了骨灰,被人大闹了一场,老马做事认真多了。
我趁机问老马:“从昨晚上到现在,有没有人进过我房间啊?”
老马说:“你那狗窝,谁稀罕去啊。”
我又说:“我那两个朋友来没来过?”
老马说:“我一个狐朋狗友都没见着。”
我:“……”
老马这嘴啊,也真是挺欠抽的。
我干咳了一声,去厨房弄了点饭。
吃饭的时候,我意识到不能这样了。
我得想个办法。
我得弄清楚,到底是谁干的。
是我自己梦游了
,还是有邪祟,还是司马蓝在耍我。
我知道,现在市面上有一种东西,叫摄像头。装在墙上,可以把人录下来。
我去找老马申请。
老马说:“装那玩意干什么?谁会来偷尸体啊。”
我说:“你忘了?前段时间,有个年轻女人死了,结果被偷了,拿去配……”
老马连忙打断我:“行了,行了,别说了,上面不让说这个。”
我嘿嘿笑了一声。
老马想了想说:“你就算装了摄像头,发现尸体被偷走了,那你上哪找人家去啊?那不是白白生闷气吗?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时候,国家还没有天网。
就算拍到了人,人海茫茫,也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
老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但是,拍到人,总比拍不到人要好吧?
万一是四邻八乡的,有人认识呢?
我又和老马叨叨了半天。
最后老马说实话了:“我不装,我装那东西干什么?”
“我装了还得花钱。那尸体丢了就丢了呗,我找别人的骨灰匀一下不就行了?”
我:“……”
我冲老马竖了竖大拇指:“师父,还是你牛逼。你要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我都想不出来该把
你放到哪个地狱。”
老马就在那骂骂咧咧:“踏马的,老子信鬼神?老子信那玩意,就不会开火葬场了。”
老马不肯出钱,我也不想出钱。
于是,我想了一个替代的办法。
感谢我买的手机,居然有录像功能。
当天下午,我别的事没干,就干活了。
我努力让自己累一点,累了才容易入睡。
搞得老马对我击节赞赏,连说了好几遍,等他死了把火葬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