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内,摆设相当简洁。
一张床板,一座蒲团,一方木桌,一套茶具,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壶中有水,白发老者轻轻提起,两杯冒着腾腾雾气的热茶已是摆在了桌面之上。
“寒舍简陋,让小兄弟见笑了。”
叶寒也不客气,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笑着赞叹道,“修行之人,大多奔波厮杀,甚至为了些许修行资源心甘情愿供人驱使,似先生这般逍遥自在者,实在难得。”
白发老者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修行之人,哪得逍遥?不过是凡人对修士的误解罢了!老夫若是天赋异禀,也不会甘心困死在这小小的茅屋之中。”
这话一点不假。
修行可不是坐在家里喝茶饮水便能突破境界桎梏的,没有修行所需资源,哪怕再天赋异禀也是无用。
绝大多数修行资源早已被各大宗门家族垄断,想要资源?那就只能争!
与人争!与天争!
吴永清堂堂如意门长老,视凡人为蝼蚁,为何却出现在凡尘之中?
鹰眼老者实力非凡,心狠手辣,又为何心甘情愿的听从一个普通人差遣?
与人争命,九死一生,却也还有着一线希望。
更加让人绝望的,便是如白发老者这般,不缺资源,不缺时间,偏偏却是少了
几分天资。
根骨悟性,生来便已注定,哪怕白发老者已是金刚境强者,可又如何能够与天争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寿元耗尽,垂垂死去。
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似乎是话题有些沉重,茅屋内的两人一时间都是有些沉默。
白发老者轻轻饮了口茶,抬起头望向叶寒,出口打破平静,“你不是想要找我聊聊吗?”
叶寒不慌不忙放下茶杯,笑着开口道,“长者优先,前辈请晚辈饮茶,想来定是心中有万千之语,不吐不快。”
白发老者脸上笑意逐渐收敛,望向叶寒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森然,“老夫的确有话想说,只不过老夫的话说完后就要送小兄弟你上路了,怕是没空再听小兄弟你讲故事……你不怕?”
叶寒笑而不语。
白发老者放声大笑,望向叶寒的眼神中满是欣赏之意,“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今日外面发生的那些事,恐怕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区区聚气一层,却是胆大包天,连老夫都算计在内,如果不是老夫感应到你体内有微弱气机流动,恐怕当真要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有意思,单单这份胆色心机,便是远胜过老夫当年!”
话中,白发老者
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修行之人,与天与人争命,胆色心机,并非贬义,而是不可或缺的品质!
“也罢!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先开口。”
白发老者面色微微庄重了些,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小兄弟,老夫知道你们年轻人野心勃勃,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秦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华夏修行界,几大宗门高高在上,超然世外,四大隐世家族,藏龙卧虎,一举一动,影响深远,而南江秦家,便是与四大隐世家族中的秦家有所关联!”
此话一出,叶寒似乎也起了几分兴致,静静等着白发老者继续往下说去。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并非什么光彩事。”
“隐世家族隐于幕后,血脉分支站在台前,充当脸面,执行隐世家族传达而出的意志。然而,如此一来,时间久了,便难免有人嚣张跋扈。”
“当年,叶家便是出了一个纨绔子弟,冲撞了宗门,闹出一件无比巨大的丑闻,背后隐世家族不满,叶家家主叶南天亲手斩杀纨绔,流放其子,当时整个京城都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其余几个隐世家族的血脉分支,也担忧会出现叶家那种情况,于是大刀阔斧改
革家族体制,许多纨绔都是被流放,南江秦家,便是由此而来。”
叶寒淡淡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他,便是白发老者口中那个轰动了整个京城的所谓的纨绔之子。
白发老者却是没有注意叶寒脸上表情,自顾自继续开口说道,“南江秦家家主白艳,当年身份乃是秦家一位小妾,在几个妻妾争斗中失败而被逐出秦家,因此对有着秦家血脉的长子怀恨在心,二子三子是白艳与秦家下人偷情所生,反而备受其宠溺。”
“当时白艳丑事曝光,几个下人被斩杀,老夫奉命前来南江,说来可笑,家族命令不是诛杀白艳,反而是诛杀有着秦家血脉的白艳长子,以及其子秦宝坤,其女秦雪。”
“不过,想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既然已经逐出秦家,白艳与秦家自然再无关系,只要将有着秦家血脉的几人斩杀殆尽,自然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