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旎没有醒,夜无忧就在她耳边一直说。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温旎醒来了。
她看到面前的夜无忧,眸子这才恢复清明,“夜无忧,我们……我们这是在哪里?”
夜无忧没接话,彼时,他的薄唇却是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和温旎再碰面的那一刻,他以为是温旎失去了记忆,遗忘掉过往,但现在,他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温旎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我们这是在山洞,你发烧了,我没有办法再继续带着你赶路。阿音,你看着我,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夜无忧松开温旎,和温旎虽然是划开距离,不过他却用力地扣住温旎的肩膀。
肩膀上的重力,还有夜无忧此刻的认真让温旎不得不认识到问题,“夜无忧,你要跟我说什么?”
看夜无忧凝重的神情,这件事并不简单。
夜无忧片刻的沉默后,他酝酿着开口,“阿音,我们之间的相识,是因为你来到了实验室……”
夜无忧和温旎,详细地说明了经过。
当时他在饱受折磨时,温旎一身白色的公主裙,洁白无瑕的出现在他面前,护住他和红绸。
她的出现在奴隶营里那是格格不入,可她是阿音,大小姐的身份无人敢对她做什么。
她像个小天使一样,去保护奴隶营里的人。
可是,她只有一个人,她的力量很渺小,没有办法处处顾及,还有,奴隶营里的一切都太过残忍。
有些人,通过看别人的遭遇就能体会到,好像所有的一切就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温旎潜意识里,都是别人的记忆。
医学上有专业术语叫共情。
夜无忧低声道:“我们当初能从奴隶营里逃出来,那是因为你放了一把火。不知道你后面为什么会到帝都,可是阿音,当初没人敢对你做什么。你从来就没有被当成过实验品。你的哥哥,包括法老都很爱你。”
哥哥白墨。
法老……
夜无忧卷起温旎的袖子,一个圆形白斑便呈现在他们眼前,夜无忧说,“阿音,这是你为了救我,不小心被烫伤的。当时,我正在受到最新药物的摧残,我不受控制,推开了你,烧红的圆形小铁球便落在你的手上弹开。这个,只有我和你才知道……”
当时他也害怕极了,怕她受伤会被法老知道,怕自己会被碎尸万段。
没想到,阿音却一字不提。
因为阿音在实验室里,他也被重点被当成药人培养,能接触到很多的药品,再加上那会的他也有着惊人的天赋。
所以,温旎受伤的疤痕一点一点消失,到最后形成了一个白斑,不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温旎张口无话,这时,她的嗓子眼里好似卡了什么异物一样。
很难受。
因为手臂上的圆形白斑,不是很大,不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她一直以为是胎记,但是,夜无忧却告诉她,圆形白斑的具体由来。
夜无忧把手串给她,为了救她,再次深陷危机。
而且,夜无忧还带着她在逃命,夜无忧不可能骗她,但这无疑是在肯定,她就是阿音。
以前还心存幻想,现在唯一的幻想也都破灭了。她就是阿音,就是白墨的妹妹,就是法老的女儿。
夷族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和叶南洲又是对立面。
这一刻,她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阿音,本来这些我也不愿意告诉你。可是没办法,我发现了你的问题,我不能让你一直被困在别人的记忆里。”
夜无忧伸手抚摸着温旎的脑袋,他是真心的,他这会儿,只想温旎好好的。
哪怕他知道,温旎心里,眼里都是叶南洲,对他而言,他只要温旎好,其他都是次要的。
温旎突然想起叶南洲知道阿湛时,和她闹过的那些僵持,所以,阿湛这个人也不存在,是她幻想出来的记忆,亦或者是……别人的记忆。
温旎很奔溃,她这哪里叫共情,她这分明叫有病!
温旎双手覆面,泪水从指缝间砸落,他们现在连通讯工具都没有,路溯都还在追杀他们。
想要去到叶南洲的身边,那真是太难了。
夜无忧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默默地陪在温旎的身边。
经过这一次,他很肯定一点,他不会再走,就是死,他也要死在温旎的身边,也要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阿音,你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嗯。”
温旎声音沙哑。
她和夜无忧一同逃亡,这一刻,她能去哪呢?
而且,面对追杀,她也不能乱跑给夜无忧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