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小童冲原振衣翻了个白眼道:“话信不信随你,但是这高山猴魁你不尝尝那真是可惜了啊。这猴魁是白猿一根叶芽儿一根叶芽儿的从悬崖绝壁间用嘴衔下来的,千金难求,乃人间极品……”
“明白,品一盏猴鬿可以增加五百年功力,天天喝就能长生不老,这我还能不懂吗?我喝,一定喝,不给我喝都不行。”原振衣瞟了小童一眼,一本正经的说。
“如子可教也。”小童听了原振衣的奉承,乐得眉开眼笑,笑得头上的两只发髻都跟着乱颤。
“对了,你在此世间的大号叫什么,我也不能总是叫你后生小子呀。”小童笑眯眯的说。
“告诉你也无妨,我可不像你这么小气,连个名字还要瞒人。我叫原振衣,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冒的是原振遐的名字,原振衣或是原振遐,随你喊吧。”原振衣不屑地说。
“对了,你既然知道平行世界位面空间的秘密,那你给我讲讲呗,为什么会有穿越一事的发生?还有,你说的那个天魔教又是咋回事?”他又讨好似的问。
“不急不急,这一切肯定都要告诉你的。”小童摇头晃脑的说,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等猴魁煮好了,我们以茶代酒一边品茶,我再一边给你细细道来。以古今佐酒,清风夜话,这是人生难得的快慰之时。
很快,白猿煮好了茶端了进来,给小童倒了一盏,给原振衣倒了一盏,给它自己也倒了一盏。
“你个猴头也懂得喝茶?”原振衣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事,故意装出一幅大惊小怪的样子,咧着嘴道。
要说猴子会像人一样喝茶,那还真的算是一件新鲜事,但是今夜原振衣见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对于猴子喝茶这种小新闻已经具有了免疫力,变得见怪不怪了。
白猿没理会他,端起一盏茶,放在鼻端,闻着那氤氲的茶香,闭上了眼,深深地嗅了一口气,还连连的摇晃着猴脑袋,就像是一个旧时候迂腐的教书老先生,十分陶醉的样子。
你这厮倒是个会演戏的好苗子,穿上个长衫就是秀才呢。原振衣心中笑道。他也学白猿的样子端起身前的茶盏,先欣赏一下盏中青碧色的毫芽,再闻一闻弥漫的清香,最后才小啜了一口,然后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
原振衣不嗜茶,对茶叶茶道也没什么研究,但是今天喝的这盏猴魁还是让他深深受到了震撼,让他对茗茶之道有了新的认识。
一口猴魁入喉,撇开清凛的茶香不说,这茶水中竟然包含着许多他从来没有体味过的感觉。茶叶是绝壁上老茶树的嫩芽,水是山溪中的新泉,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他感觉这盏茶已经超越了茶的本身,茶水中的万千滋味竟然让他喝出了历史沉淀的苍桑感。从这盏茶里,他仿佛看到了悬崖绝壁之上那一株古老的野茶树从一粒种子开始,发芽,生根,长出了幼苗,并且在绝壁的缝隙中艰难地把根努力伸向远外,汲取着绝壁上那少得可怜的营养。而最终,它不过长成了丈余高的一棵古树。而它的根系却早已探过几丈厚的岩壁,从石缝中深深的扎进了岩层下面的大地之中。
从此,它长成了一棵树,保持着那一种倔强的姿势,随飓风呼啸而过的方向把自己长成了一株雕塑。它的躯干生长在岩石之外,而它的根系却在岩石下面自成天地,把巨岩包在其中。它就是巨岩的肢臂,代这无语的岩石宣示心声,而巨岩就是它的心系之地,是他抵御风雨的力出之源。
树既长成,日头一天一天的从东往西在它的头顶移过,风雨雷电不时的来攫取挥霍它的生命,小鸟在晴日里来向它问候,虫儿来听它的窃窃私语。它虽然只是生长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但是它经历的一点儿也不比其他的生灵少。它的躯干日益增粗增壮,它的根系日益变深变长,日月的苍桑在它的身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它仍然努力的把自己在狂风暴雨中站成了一棵把,记录着千百年来历史的日记。
它的香味一开始是青涩的,随着日月穿梭时光流转,渐渐变得奔放热烈,肆无忌惮的挥洒着它的青春,奉献着它的精华。再后来,它懂得了把日月精华化为沉涩的古香,深藏在自己的枝叶内,这时候的茶,每一片猴魁,都是经过了岁月沧桑的锻造的,犹如陈年的酒,逾久逾醇。
它的生命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从最早的纯净的水,变成了直觉和想象中的奶,继而成为了超感官灵性追求的蜜,最终化为了超常态和超体验的酒。这是一个从弱小到强大的蜕变,这是一个从青涩到成熟的生命体的进化,这是一个从孟浪到内敛的境界的升华。这是一个从沾沾自喜到彻底奉献的慈悲之心的形成。
而这,只不过是一棵树,一根枝条,一片嫩芽。
从嫩芽里,原振衣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一种孜孜不倦的向上之心。品味着一片猴魁的历史,他蓦然间心头豁然开朗,终于明白自己生命的意义。
小童微笑着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原振衣,面露赞许之色。
原振衣放下茶盏,起身向小童躬身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