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有什么办法没有？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实在不行，就给病人实施剖宫手术，不管是大人还是婴儿，能保住一个也是好的，总之我们要做最大的努力……”院长转过头，征询着众人的意见。

那些随着前来会诊的各科室主任都闭紧了嘴巴，默不作声。这种情形，如果强行实施剖宫手术的话，产妇的命多半保不下来，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谁敢多言？

但是，如果不实施剖宫手术，再拖延上一会儿，那肯定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那样更要命。

“去跟产妇的家属商量一下，让他们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字，再问问他们，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吧……”院长头上的汗水也急了下来，

“已经和家属商量过了，病人的婆婆哭哭嚷嚷的不愿意在手术单上签字。”袁士明一脸无奈地说。

“那怎么办？再去做产妇家属的工作，总不能眼看着出现更严重的后果吧？”院长冲着他吼道。

产妇这时候虽然已经很虚弱了，但是她的神志还是清楚的，她歪过头来看着院长，惨白的双唇上下张合着，断断续续地说：“求求你们，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一名医生转身出去了，肯定是又在和产妇的婆婆在交涉，结果，那老妇人的哭喊声更大了，她不顾一切地扑到产房的门口，把门板拍得山响，连哭连喊道：“求求你们呀，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呀……”

她嘴里说的救救她的孩子，一定是想让医院把产妇和婴儿都救下来，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再不做决定，只怕一个人也保不下来呢。当然，她的心情众人也是理解的，产床上，一个是她的儿媳妇，一个是她未世的孙子或孙女，她怎么能够做出抉择呢？如果保大人的话，那医院可能会用什么办法强行把婴儿给弄出来，那样的话，婴儿的生命也就保不住了，如果选择保孩子的话，做个剖宫手术就可以，可是那样做，她的儿媳妇的性命十有八九就要交代在产床上了。留下一个生命，就得眼看着另一个生命离自己远去，这两人都是她最亲近的生命，她哪一个也抛舍不下。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选择吗？

没有人能忍心做出这样的决断，一个是不到三十岁的儿媳妇，还这样的年轻，另一个是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孙子或孙女，她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没有这么硬的心肠来做出取舍，她只能扑到产房的门上，痛彻心扉地哭喊，歇斯底里地胡乱拍打着门板。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有危险。”院长咬着牙道：“赶紧的，准备实施剖宫手术，有什么责任，我来担……”

院长下了决心，做出了决断，可是，他吩咐完后，产房里的人都呆在当场，没有一个人动弹。

大家都知道院长这时的决定是正确的，可是，一旦动了手术，以产妇现在的状态和身体素质，她是必死无疑。病人家属没有在手术单上签字，谁敢朝她下刀呢？

“你们一个个都愣着干嘛？”院长见众人一个个的呆若泥塑，丝毫没有想要动手的样子，忍不住大吼道。

可是，他吼归吼，还是没有人敢上前实施手术。

再拖延下去，很可能母子都要送命。可是，谁都不愿意出头。

麻醉科主任看了看内科的陈主任，陈主任看了看袁士明，袁士明看了看外科大夫，外科大夫看了看林主任，大家都不说话。

那些其他科室的医生只是前来参加会诊的，接生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任务，他们也确实看不透病因，如果贸然施诊只怕还会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谁敢胡乱动手？

产科的医生护士们也不敢乱动，刚才他们按正常接生程序工作还挨了一顿训斥呢，现在听说产妇随时有生命危险，他们就更不敢上前了。

除非产妇家属在手术单上签字才行。

明知道没有好办法留住这母子的命，那大家索性就都不要开口了吧。

整个产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像是时间都停止了，大大小小的医生一个个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乖，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院长的头上乎乎的冒着热汗。

谁都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例，又想不出办法来救这母子的性命，众人只有装憨，一个个就像木雕佛像，连脑子都不转个了。

院长的脑子还在转个，他现在等于是被架在了火堆上烧烤一般，他脑子里想的是，如果只保住了产妇婴儿其中的一个人，他该怎么向吴先生交代。吴先生是当地社会名流，家族势力很大，如果吴先生不满意，他以后院长的位置恐怕也不会做得安稳。

但他到底是一名医生，是一名从业三十年的老医生，有做为一名医生最起码的职业素养，救死扶伤自认为是他的天职。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实施剖宫产，即使大人的命保不住，他也要试一试，他要做最大的努力，跟老天爷搏一搏。

除了院长，其实还有一个人的脑子也一直在转动着，这个人就是原振衣。

原振衣作为一个晚辈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