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在半年多以前,纳兰雪还真的从木卓巴尔山中出来了,并且又见到了扎约。扎约当即决定把她当初的羊群归还给她,三年多前,他从纳兰雪的手里接过了四十只羊和两匹马,尽管当初的那些羊早已被他卖掉了,但他告诉纳兰雪会还给她相同数目的羊和马。
扎约和所有的奘民一样,信奉佛教,而且非常的虔诚。他觉得他不应该平白无故接受纳兰雪的东西,而替纳兰雪照顾她的羊群他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应该接受她任何的报酬,否则就辜负了菩萨的教诲了。
纳兰雪笑着拒绝了扎约的好意,并且告诉他,自己现在无法再照顾那些羊儿,那些羊和马就是他的了,无需归还。
纳兰雪已经拜入了昆仑派,习练了三年的昆仑秘法,哪里还会再要扎约的羊呢?
扎约也没有再坚持,但他随后也一直没有离开这里,他对纳兰雪许下诺言,只要他还能放得动羊群,他就不会离开羞女峰脚下的这片草原,如果纳兰雪什么时候想收回自己当初的羊群,那她随时可以从扎约这儿领走自己的羊儿。
就在三个多月前,纳兰雪再一次从家里出走,又一次回到了羞女峰脚下,见到了扎约,老扎约旧事重提,还想归还纳兰雪的羊群,纳兰雪没有要羊群,却笑着让扎约帮自己一个忙,说如果有一个叫原振衣的人到这儿来找她,就请扎约帮忙把原振衣带进山里,她把进山的路线和方法详细地跟扎约说了一遍,并恳请扎约帮她守住这个秘密,不能告诉别人,扎约爽快地答应了。
原振衣来到羞女峰山脚下的时候,扎约碰巧要把一批长成的羊儿赶到附近的乡镇上出售,结果两人就没有碰到面,等扎约回到羞女峰山脚下的时候,原振衣又牵着马儿走远了。甚至有一次,两人是擦肩而过,却彼此并不知道。当时,原振衣是沿着羞女峰山边向西去,扎约是赶着羊群从西向东来,离山脚比较远,和原振衣隔了有好几公里远,所以相互间没有看到。
阴差阳错,就是这么巧,两个人并不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等待对方,在这茫茫的草原上,没有碰上面也很正常。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在山脚下就像捉迷藏一样,一个走向了山南,另一个却走向了山北,一个往东去,另一个却往西来,又半个月过去了,两人一次面也没碰上。
终于有一天,原振衣又碰上了几个当地的牧民,原振衣一打听,其中一个年岁稍大一些的牧民道:“扎约呀,有这个人呢,前两天我还看到他,他赶着羊群从山北往西边去了,你赶紧找他去吧。”
有了扎约的消息,原振衣精神大振,他来到羞女峰山下四十多天也没有找到扎约,沮丧到了极点,现在终于打听到了消息,这怎么能不让他心花怒放呢?他千恩万谢的跟那几名牧民告别后,一提马缰,向着羞女峰山北的方向赶了过去。
那几名当地牧民果然没有骗他,原振衣快马加鞭的赶了几天的路后,终于在山北的一个地方找到了扎约。可是,当原振衣看到扎约的时候,他“哇”的一声咧开嘴巴大哭了起来。
扎约找是找到了,可是,找到的却是扎约的尸体。
扎约生了急病,死了。
那是在一个离藏民聚居地不远的一个地方,有一个毡房,毡房的门边挂着一只围着白色哈达的红罐子,如果有熟知藏区民风民俗的人就能知道,这代表这里正在办丧事。那个毡房外围了不少人,还有几个喇嘛在念经诵咒。原振衣便上前打听,问众人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叫扎约的牧羊人,大伙就说,巧嘞,我们大家都见过扎约的,喏,躺地毡房里裹着一身白布的那具尸体就是。
然后便有人把原振衣领进了毡房,只见毡房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土坯,一个人全身裹满了白布躺在土坯上,连头脸都被掩盖了起来。那人指着土坯说,被白布裹着的就是扎约,已经死了两天了,明天就要发葬嘞。
原振衣又问人家,这片地区有几个叫扎约的,大家说附近就这一个扎约,还是个外乡人,在这里放羊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两天前,扎约赶着羊群从西边归来,在路上不知得了什么急病,回到到这里没多长时间人就不行了,幸好他还留下了不少的羊儿和马匹,大伙儿把那些羊卖掉了才给他办的葬礼。
“扎约临终前有没有什么话留下来?”原振衣焦急地问。
“有的嘞有的嘞,”最先发现扎约病危的两个牧民道:“扎约临终前说,自己的羊群和牧马除了操办葬事外,多余的就送给大家伙了。另外,他还有一万多余钱的积蓄,都存在一张银行存折上,如果哪天有个叫纳兰雪或者是原振衣的来找他,请大家伙把存折交给他们就行了……”
原振衣听到这里,“哇”的一声,咧开大嘴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用说了,这个死掉的扎约就是纳兰雪在短信里要他找的扎约,他千辛万苦地找到这里,终于找到了扎约,可是扎约已经一命呜呼了,这让他怎么办?让他怎么进山和纳兰雪相会?进山的路线和方法他可是半点儿也不知道呢。
新月派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