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振衣点燃了一支烟,用鼓励的眼光看着乔煜。
“那我想去你的酒吧里试试……”乔煜有些羞涩地说。
“不用试,你肯定能行,”原振衣笑着从包里掏出纸笔,给乔煜写下了一个地址和联系电话,道:“先不要着急,你先在家把伤养好。如果你哪天想去了,直接到这家酒吧里去找黄经理,让他给你安排工作。我会打电话跟他先说清楚的,保证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嗯。”乔煜接过纸条,使劲地点了点头。
家乡的这个小县城她是再也不愿意呆下去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连海,可以说是勇敢者的天堂,她现在恢复了自由身,此时不去闯一闯,更待何时?
况且,有原振衣这棵大树靠着,她心里没来由的就有了底气。
……
解决完乔煜的事情,原振衣又同赵灿一起去了一趟周侗家,塞给周侗一笔钱,说了两句安慰的话,才急匆匆地去火车站买车票。
和赵灿分手时,原振衣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到赵灿的手里,嘱咐道:“乔煜这几年也没有什么积蓄,即使有,也都被朱振飞那个混蛋败光了。她现在离了婚,孤身一人,胳膊伤了又不能工作,生活挺困难,挺可怜的。虽然说能回她娘家去住,吃喝不愁,可手里没点钱走到哪里都会受憋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点钱你转交给她,就说是你借给她的,让她不要急着还钱,什么时候手里宽松了什么时候还就行了……”
“你自己亲自交给她多好,”赵灿道:“或者,你直接把她带去连海也行啊,她的胳膊打了石膏,走路行动也不会受影响的……”
“我给她钱她肯定不会要的。”
原振衣有些无奈地笑道:“你记得吗?上学的时候,她是多骄傲多矜持的一个人?现在感情受挫了她都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就怕别人看不起她。,我帮她摆脱了朱振飞的纠缠,她心里已经觉得对我有些亏欠了,我再给她钱她能收吗?我现在还不能带她走,不是我怕麻烦,是因为她自身的原因。她的性格我了解,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无助的一面,悲惨的一面,失落的一面,她总想风风光光地站在大家的面前。在离异之后,她在心理上还有一段平复期需要度过,让她适应适应再说……先让她静静地养一养身体,反省反省自己从前的得失对错。等她身心全都养好后,真的振作起来,到那时,我们一定能够看到一个全新的乔煜,又重新焕发着青春气息的乔煜。那个时候,才是她真正的奔向新生活的开始……”
听原振衣一番长篇大论演讲完,赵灿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瞟着他,道:“你个闷葫芦,上学的时候,三天也听不见你说一句话,现在怎么回事?开窍啦?一说起来还就一套一套的呢?不过,你说的还真的有些道理,乔煜的事,我们还真的急不来。我也是替她着急,自己先急昏头了……”
“呵呵……”
原振衣温和地笑道:“不要急,不要乱,乱的是敌人……其实,我上学时就是现在这样的,一肚子的话,却没有勇气说出来罢了。”
“为什么没有勇气说呢?说话还需要什么勇气呢?又不是写保证书,还得鼓足勇气吹吹牛下个决心……你长得又不比别人丑,学习成绩又不比别人差,聊聊天怎么还需要勇气作为支撑呢?”赵灿有些难以理解。
原振衣长叹一声道:“为什么没有勇气?穷的呗。你也是农村出身,你应该能理解。那是我们的黄金岁月,大好的年华呀,谁不愿意尽情的绽放自己的青春呢?谁不想站在时代的潮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我那时恨不得跳到讲台上,大声的吟诵:我是江南第一燕,为衔春色上云梢……可是,如果那时候我真的那样做了,也许下面就有人议论了,说,看,那个穷小子,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像耍猴呢。”
“万事尽如秋在水,几人能识静中香?”原振衣假意感慨道:“那时候如果有哪位女同学给我递小纸条,可能我都不敢收,只能把它撕碎,悄悄的扔到垃圾桶里的。”
“就你会胡思乱想,”赵灿打断了他的疯癫之言,道:“那时候大家都穷,谁会笑话谁呀?你那时胆子如果大一点,说不定乔煜就被你追到手了,那她也不会受这几年的罪了。”
“你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下道了呢?净拿我开涮。我还追女同学?我躲都躲不及呢。”原振衣自嘲似的说:“你这个假设不错,可是假设终究是假设,归根结底,它变不成现实。”
追乔煜?原振衣在心里暗暗的苦笑,那时候自己是家徒四壁,两手空空,差点就到了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的地步了,拿什么去追乔煜?退一万步讲,即使把乔煜追到手了,拿什么养活人家?让她跟着自己受罪吗?
“喂,老同学,你那个四川媳妇长得挺漂亮的吧?”赵灿突然把身子凑近了些,鬼鬼崇崇地问他。
“是啊,长得还行,跟你一样漂亮。”原振衣看着赵灿诡异的笑脸,不知她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便随意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