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振衣说得有道理。”
王道林瞟了一眼周侗,接过话题道:“周侗同学,你这嘴还真的得改一改。沉默是金这四个字你不能天天白念叨,你要是真正把这四个字领悟得透彻了,对你今后为人处事可是大有帮助。你们都不是在校的学生了,面对社会上鱼龙混杂的人和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要事先在心里想一想……“
但凡做老师的水平都高,嘴皮子都好使,一说起来就说个没完,王道林接着又道:“在与人沟通的场合,人多时要管住嘴,话多,错多,是非多,属于自找麻烦。人少时要管住心,妄念,妄想,痛苦多,属于自惹烦恼。嘴上留德,家有余庆,才能安享太平。这一点,同学们都要牢记在心。”
“精彩,精彩,”
听了王道林的一席话,原振衣率先鼓起了掌,继续对王老师的大拍特拍,道:“《呻,吟语》里说,有诸己而不求诸人,无诸己而不非诸人,亦是无言之感。我们祖先奉守的中庸之道,的确应该被我们奉为生活中处事待人的圭臬。中庸中庸,就是教我们说话做事一定要恰到好处,所谓智者不锐,慧者不傲,谋者不露,强者不暴,如果我们哪天能做到了这样的境界,只怕真的就可以指点江山,笑傲王候,视钱财如粪土了。“
原振衣拽完了这一席酸溜溜的半文言文,满以为同学们能对他满腹的学识,智慧的箴言流露出敬佩不已的表情来,对着他疯狂点赞,谁知那一桌子的男女同学,包括老师王道林,一个个都是呆若木鸡,一头雾水,看着侃侃而谈的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他这几句话,的确让在座之人听得半懂不懂,不甚明了。要说精妙吧,他说的又都是些大实话,要说就是俗人俗语吧,又显得有那么几分高深莫测。想要把这几句话理解得透彻,还真得费一番脑筋,得到古文言文的课堂上回回炉才行。
在他们的记忆里,上学时候的原振衣沉默寡言得就像是一块木头,只是比木头桩子多了两个喘气的鼻孔而已。那时候的他跟谁也不愿意来往,只是和周侗还有些来往,即使偶尔跟其他同学交流一下,也从来没说过一句完整话。但是仅仅是几年时间不见,这块木头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呢?说话一套一套,上纲上线的。难道这几年里,原振衣真的遭逢了什么奇遇,吃到了某种开发智力的灵丹妙药,从此脱胎换骨了不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原振衣,你毕业前说你是去南方打工的,是不是偷偷的跑到什么地方学习去了呢?口才怎么练得这么好了,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来,我敬老同学一杯,谢谢你今天的热情招待。”
相红见大家都是一幅疑惑的样子,冷了场,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打破了沉寂。
“我可是一点儿也没变。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满腹经纶,只是我那时候不愿意说,你们大家都没发现罢了。”原振衣站了起来,和相红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噫——”几个同学一齐起哄,纷纷为原振衣的狡辩不齿。
乔煜瞪着眼道:“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吗?打死我也不信。你那时候跟个闷葫芦似的,成天也不知你在瞎想些什么,大家在背后都议论过你,说你应该去读聋哑学校正合适呢。”
“谁?谁在背后这样议论过我?”原振衣假装生气的样子,两眼瞪得比牛眼还圆。不过,他也就崩了有五秒钟,自己就首先憋不住,笑出了声来。他双眼露出睥睨之色,斜视着屋顶的天花板,道:“你们这叫有眼不识金香玉,枉做阎浮世上人。”
“行了,得了吧,说你虚你还喘上了……”李东明道:“你小子这几年只顾着闷声大发财,把老同学都忘在脑后了吧?说吧,你到底挣了有多少钱?给我们讲讲,传授传授经验,拉兄弟们一把。”
“对,说说,带带我们……”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
“叫我怎么说呢?”原振衣给大伙发了一圈香烟,像是很为难的样子,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说实话,他现在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财产。投在振帮公司的干股也就是几百万的样子,但他在上海还有两套房产,在北京,还有刘沉送给他的一密室的古玩,那座四合院,不出意外的话,也肯定是他的了。这些东西可都是无法估量出具体价值的。就像他时常携带在身边的那条火龙枪,谁也说不出个准确的价码来。放在普通人眼里,一千块钱也许都嫌贵,可如果放在修行人圈子里公开出售的话,出价几百万想买那把枪的人肯定是比比皆是。
“钱这个东西吧,够吃够喝够花就好,要多少是多呀?”原振衣吐出一口烟雾,道:“我手里的钱倒不是很多,几百万还拿得出来……”
原振衣刚说到这里,整个包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静得出奇,众人屏住了呼吸,连地上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接下来,几个同学的眼睛睁得是越来越大,嘴巴也张得越来越圆,满脸都是惊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