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僵持了约有一刻钟,良子忽然想明白了过来。
他发觉情形有点不对。如果如原振衣所说,自己的师姐宋恩没有遇害的话,那么对面的这两人势必会忌惮宋恩的到来,而应该早早的施展变身之法和自己决战。因为,如果宋恩安危无恙的归来了,即使原振衣真的会变身之法,到那时他也对付不了自己和师姐的合攻。而现在,眼前这二人颇有闲情逸致的无限拖延下去,分明是知道,宋恩是来不了了。
或者,这个原振衣根本就不会什么变身之法,也不是他的同门中人,这一切只是他在故弄玄虚而已。
这样无限的拖延下去,说不定他们就能寻找到机会逃走。或者是干脆和他耗到天亮,等路上有行人出现了,自己也不好再公然对他们下手了。
想清了这一节,想到宋恩肯定已经遇害,想到师姐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山坡上的密林中,良子是肝胆欲裂。
“呔——”良子大喝了一声,道:“无良的小辈,老子差点儿上了你的当了。你的鬼花样还真不少啊,你给我拿命来吧。”
良子说完,双手握住刀柄收至胸前,整个身体弯曲成一张弓的姿态,作势欲发。
眼看战斗已不可避免了,一场生死搏杀是一触即发。如果良子全力出手的话,原振衣和纳兰雪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你有病吧你?说好咱们是同门的,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原振衣将火龙枪往地上一顿,转过身正对着良子,义正辞严地对他大声喝斥道。
良子被骂得一愣,看对方一脸的愤怒的样子不像是在装腔作势,他的脑子又迷糊了起来。
难道,宋恩真的还活着?不可能,要是她真的活着,对面两人早就应该吓跑了,怎么还能安之若素地在这里等待?他在心里嘀咕道。
或者,宋恩早已遇害了?也不像呀。要是宋恩已死在了原振衣的手里,那他怎么还能这么镇静呢?而且一脸无辜的样子。要说他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吧,那他装得也太像了吧。他又在心里嘀咕道。
“哼,不要花言巧语了,”良子冷哼了一声,道:“我师姐的尸身恐怕早已在那边的林子里躺着了吧?”
“走,现在我就跟你去察看察看,”原振衣拔腿就往山坡上走去,边走边发誓赌咒道:“谁不去谁是孙子,叫他全身溃烂而死。”
“走,你也走。”良子用刀尖指了指纳兰雪,道。
纳兰雪不情愿地赶上了原振衣,随着良子向山坡上走去。
原振衣在心里暗暗的叫苦不迭。
他知道,再也拖延不下去了,良子已然起了疑心。如果再不跟他上山察看一番的话,他随时可能暴起,对自己和纳兰雪不利。
走吧,挨一步是一步吧,在己方与对方悬殊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心机都是白费。要想活下去,只能寄希望于奇迹的出现了。
宋恩的尸身就在百米之外的树林里,这最后的一百米,也许就是他和纳兰雪在世间最后的一段路了。
这一段路,他走得艰难异常,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之力。他在心中默默的祈祷,要是宋恩的尸体已经被山中的猛兽吃掉就好了,或是被大鹏叨走了也好啊。
可他知道,这都是妄想。林中要是有猛兽之类的,在这百米之外,自己早已能心有感应。
他握住纳兰雪的手用力地捏了捏,头上的冷汗已涔涔的流了下来。他和纳兰雪利用刚才僵持的间隙已经商量好了,如果事有不济,他会骤然发难,尽力拖住良子,好让纳兰雪乘机逃脱。
可纳兰雪一直没有同意他的计划,还说什么生未同枕,死要同穴之类的糊涂话。既然要赴黄泉,那她就陪他一起去,以死殉情,以死明志。这让他更加的焦急起来。两个人能活一个也是好的呀,能活下去,至少还有报仇的机会。
现在,他没法再开口劝说,便使劲的捏纳兰雪的手,假装咳嗽,对着纳兰雪挤眉弄眼,做出种种夸张的表情,想让纳兰雪明白自己的心意。谁知纳兰雪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一直面带微笑,平静地和他并肩向山坡上的那片密林走去。
昏暗的星光下,已经可以看见那片密林黑乎乎的轮廓了,一阵轻风吹过山林,响起了一阵连一阵的刷拉拉的声响。再过一会儿,就将迎来最后的决斗,一场没有悬念的决斗,一场类似于屠杀的决斗。
原振衣忽然仰天长笑了起来,能和纳兰雪同赴黄泉路,生死两相依,还不算最凄惨的结局。最起码还有心上人的陪伴,算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的安慰。
“我说孙子哎,”原振衣冲良子喊道:“等会儿如果没见到你师姐的尸体,我要再能喊你一句前辈,我就是这个。”他说完,伸出左手冲着良子比划了一个王八的手势。
良子沉着脸,一言不发。眼看就要到那片槐树林边了,他的心里也打起了小鼓。既想见到师姐的人,又怕见到的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孙子哎——,怎么不说话啊你?”原振衣故作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