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振衣连忙躬身行礼,道:“我六天前便已来到此地……大师果然是个信人……”
“那就走吧,哈哈,小僧这次又有口福了……”真闻说完拔脚就走,原振衣慌忙跟在了他身后。
真闻还是那晚上在山洞中见过的一身黑色的僧袍僧鞋。此时,山顶上一丝风也没有,他胖大的身躯走在前面,却给人一种衣袂飘飘的感觉,如果只从后面看,这和尚还真的有几分出尘之姿。原振衣紧跑了几步,撵到真闻身后,问:“大师,您这一趟出去,事办完了吗?来回六七天,走了不少的路程吧?”
真闻头也不回道:“事是办完了,但也并没走多少路……要说远嘛也没多远,也只有千里万里之遥,要说近吧,也很近,也就是咫尺之隔……”
原振衣最烦别人和他这样说话了,这种模棱两可神神叨叨的话你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又是咫尺,又是千万里的,到底是多远呀?你不会把两个数加起来除以二再告诉别人吗?二百里?八百里?或是三千里五千里?有多远就说多远嘛,说个大概的数目就行,又没人让你精确到三里五里,省得别人费尽脑子也猜不出来。
小学数学老师怎么教你的?故弄玄虚,原振衣在心里嘀咕道。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上学,班上那些镇长县长家的儿子说话时就是这样的德性,他们的每一句话里总让人感觉带有很深的意味在里面,听得你晕晕乎乎,让人觉得捉摸不透,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当你回到家把那些话想上两个钟头,还是不能琢磨出那话中隐藏的意思来。原振衣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些话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的内涵在里面,你要是不去瞎猜,那些话也就跟个屁差不多,全是废话空话。
这个大和尚的爸爸肯定也是个高官之类,把这和尚从小就培养得会跟人打哑谜,原振衣忍不住对着真闻的背影做了个鄙视的鬼脸。
真闻的脸上现出一丝愉悦和挪谕之色,他依旧没有回头,自顾自道:“施主,你犯了嗔戒……”
原振衣道:“大师,我可没敢对你丝毫的不敬,我是恨我这两条腿怎么跟不上你呢……”
原振衣真的感觉莫名其妙,真闻明明在前面大袖翩翩地慢悠悠地走着,闲庭信步一般,原振衣在后面紧跑慢赶的却总也撵不上他。怎么回事?我都快要跑了起来了,怎么还比不上他慢悠悠的走来得快呢?他在心里暗暗的吃惊,怎么可能?莫非这和尚在施展什么法术?
“大和尚,你慢一点……”原振衣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喊道。
……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西南方向一路蜿蜒而去,直走了有两个钟头。山梁上常年积雪不化,山谷中常年的云雾缭绕,远处的云雾中露出一座座山峰,那山头看起来就象是飘浮在空中一般,加上衬之以苍松翠柏,让人感觉如入了蓬莱仙境一般,不知自己是走在地上,还是走在天上。
两人来到了一个大湖边,湖面上也是云雾缭绕,岸上全是积雪。这个湖就是站在拔仙台上可以看到的两个湖中其中的一个,湖边有一个深谷,深谷四周围绕着悬崖绝壁,谷中云雾翻滚,浓得化不开,不知谷有多深,崖有多高。
真闻停下了脚步,原振衣也紧跑慢赶地撵了上来,“我说大师,您出家前是竞走冠军吧……?”他弯着腰喘着粗气道,真闻是走了两个钟头,他是一路跟着跑了两个钟头。
“云雾之下有仙家,”真闻避而不答,道:“敢从这里跳下去吗?”
原振衣看了一眼脚下的深谷,云海茫茫,不知谷中是怎样的情形。也许有丈深,也许有百十丈深,谁知道呢?这个和尚要是真想害我也不必费这么大劲走这么远的路吧,在哪里不能结果了我的性命?而且这个表面痴憨的黑和尚必定不是平凡之人。原振衣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下不再害怕,道:“大师敢跳,我就敢跳。”
“好,随我下去。”真闻说完,架住原振衣的胳膊,纵身一跃,跳入了云雾之中。
两人的身影象一块落下的巨石,呼的一声把浓得化不开的云雾砸出了一条通道,原振衣刚想惊呼一声,却感觉脚步已经轻飘飘地睬到了实处。他睁开眼睛一看,眼前所见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他和真闻已经睬在了谷底的地面之上,这里离崖顶只有只有四,五丈的距离,令人称奇的是,从崖顶往下看到的那些化不开的浓雾此刻哪里还有一丝一缕?整个谷中竟是一派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抬头往上看分明是晴空朗朗,湛湛青天,远峰上不生烟,近谷中不起霭,谷中亭台楼阁依山而建,小桥流水穿绕其中,恍然是一处世外桃园一般。
“大师,谷中的那些云雾呢?到哪里去啦?”原振衣诧异道。
“哪有什么云雾?那只是类似障眼法的小手段罢了。”真闻笑道。
“何人至此?”忽然从石径后转出来一个青衣童子,听到了真闻的笑声,张口喝问。
只见那个小道士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穿青布道袍,头发梳成了一个髻,在头顶上用一根木钗插住。真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