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场上情势又变了,原振衣忽然拉开了弓步,沉下了身子,和池田玩起了太极推手。棚,黏,挤,按,四只胳膊粘在一起,缓慢地绞动,勾拿着。在台下人看来,这种欣赏性极差的对攻实在是令人索然无味。实际上,台上两人的胳膊如四截钢筋般纠缠在了一起,每招每式间都暗藏着极大的风险,完全就是在考较着内功。两人谁也不敢主动后退,怕被对方乘势追击,稍有不慎,被对方扭断腕骨是轻的,整只胳膊被撕扯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原振衣心下暗暗着急,心念电转间,浑身上下的白色光毫一展,左脚上前一步,双手池田的双臂带到边上,大喝一声,一个贴山靠撞向池田的肩头。本来池田被原振衣的推手纠缠住也正在心中暗暗叫苦,此刻顺势借这一撞之力后退两步,两人的身形终于分了开来。
原振衣右脚一跺地,右拳在左掌内一砸,大喝一声,大日月决在体内轰然运转起来,一股威猛无匹的白色光毫冲天而起,八极拳本来讲的就是晃膀震天倒跺地震九洲,再加上丹劲之助,威风凛凛如战神,一招刚功八极中的野马分鬃,右臂如长枪,向池田直刺了过去。
光毫一起,原振衣气场全开。在光圈之内,身前三尺无敌手,这就是一个金丹境拳手的底蕴。池田不敢正面拂其锋芒。他连退几步,俯身抽腰,以一种诡异的身法从原振衣的拳风下逃了出来。他再不敢有所保留,两脚一跺,左拳收至腰畔,右拳在身前往左下方猛然击出,大喝一声,一团紫色的光华陡然在他的身周如一朵蓝莲花般向外绽放了开来,那紫色光团相互挤压着,扭曲着,蒸腾着。
妖异。
原振衣身上白色的光毫给人一种明净,正大之感,如仙。
池田身上的紫色光毫给人一种妖异,神秘之感,如妖。
“天哪,这个东黄佬也是金丹之境,他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实力……”
“怪不得一路冲到了决赛,原来也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
台下之人议论纷纷……
“死木头,果然隐藏了实力。”小武王岳阳咬牙切齿道,心下不禁有些后怕,要不是自己在半决赛里瞧出了点端倪及时认负,而是和这个拌猪吃老虎的家伙硬拼到底的话,自己被这个金丹境的怪物撕碎了也有可能。
裁判席上的几个老头都站了起来。
“两个都是金丹境界哪,怪不得这两人能走到最后,真正的实力来不得半点侥幸哪……”
台上,一白一紫两团光毫如两团烈焰般在熊熊燃烧,两人在各自的气场内纵横捭阖,威风凛凛。
原振衣一声长啸,一套刚功八极大开大阖,一招探马掌挟气场之威铺天盖地般向池田斩了下来,池田忽然身形一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身法钻到左面,一记手刀如凶神恶煞般剁向原振衣的右臂。原振衣身法来不及转换,一招云手缠向池田的右腕,五指变掌为爪,抓向池田的脉门,池田亦躲避不开,索性一个正踢,脚尖直蹬向原振衣的下阴。原振衣可不愿意和他拼个两败俱伤,他右膝一沉,压下池田的右脚,左掌举火烧天格开池田的右臂,右拳如枪,直刺向池田的左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这才像是两个金丹境界的高手哪。”
“别出声,注意看池田的手法,这和我们的唐手多有类似之处……”一个唐手的练家子对徒弟道。
场上乒乒乓乓的转眼间就拆了三十多招,两人是半斤对上了八两,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大哥,这样打下去,振衣能赢吗?”纳兰雪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刚才在走上拳台之前的时候,原振衣那一句随口说出的小雪二字让她心中猛地一颤。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在她的心底渐渐地苏醒了过来。自从那个人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三年了,再没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这样喊过她的小名,三年间,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颤栗。她能感觉到心底的变化,仿佛一条轻飘飘的羽毛在拔弄着自己的心尖,柔柔的,痒痒的,浑身酥麻得象是触了电……该死,她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原振衣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此刻他正在台上和人生死相搏,自己心底怎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情愫来?她轻轻地在自己发红发胀的脸颊上打了一巴掌,忍不住担心地问卢小峰。
卢小峰也正紧皱着眉头,回答道:“这个不好说,两人实力在伯仲之间……不过,四弟经常会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赢面可能性要稍稍占些上风……”
“哦——”纳兰雪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暂时稍稍放下心来。
场上的局势已臻白热化。说不定随时便会有一方突然间倒下,令比赛嘎然而止。
五十个回合过去了,场上局面仍然胶着。这时,原振衣忽然身形一变,又耍起了太极。此时的原振衣心无旁鹜一般,身法渐渐放缓了下来,一招一式,一丝不苟。揽雀尾,搂膝拗步……双手抱球,身法转换亦如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