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王彤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你们就忍心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哪里是什么火坑哟?罗家有钱有势,你过去了那还不是从糠箩跳进米箩里喽?”
“不行,我不定婚,他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人,他们家是靠放驴打滚的债起家的,借他一个钱得还他三个,多少人家被他家害得倾家荡产喽。”
“你个瓜娃子,人家哪里不好喽?你嫁过去,那是去享福,你幺弟也会受到人家照顾的嘛。”
“反正我死也不跟他定婚。”王彤泪流满面:“我阿妈呢?我跟我阿妈说。”
父女俩争吵了半天,说的都是当地方言,语速又快,原振衣也听不大明白,他觉得有些尴尬,便走上前,笑道:“伯父,这是带给你们的礼物。”
王彤的父亲坐在凳子上,翻了原振衣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妈妈一早就赶街去了。”说完啪嗒啪嗒地埋头抽起了旱烟,也不理原振衣。
“阿爸,医生不是不叫你抽烟的吗?”王彤叫道。
王彤的父亲只顾着吞云吐雾,耷拉着眼皮,不再言语。
王彤一跺脚,转过身拉过原振衣,道:“走,去找我阿妈。”
王彤的父亲忙站起身来,招着手喊道:“哎——,你要到哪里去?”
王彤和原振衣已经快步出了院子。
走了三四里路的山道,来到了一个市镇上,镇子不大,人不少,可能正逢着集市。王彤拉着原振衣在人群中快步穿行,不一会儿来到街边的一个摊位前。摊后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皮肤白净,稍有些发福,眼角皱纹很深。但眉宇间还隐隐地带有一丝英气和优雅。
原振衣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一定是王彤的母亲,王彤的眉眼分明就是她用大盖章盖出来的嘛,和她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已经陈旧了,另一个还簇然一新。
王彤跑过去拉着母亲的手,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阿妈……”
王彤的母亲惊喜交加地拉着王彤,问道:“春芽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王彤直起身,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对母亲说:“阿妈,这是我公司里的同事,原振衣。”
原振衣赶紧上前,给王彤的妈妈鞠了一躬,道:“伯母好。”
王彤的妈妈应了一声,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原振衣,道:“有客人来,怎么不带回家?……走,回家去……看见你阿爸了吗?”
原振衣赶忙接过了王母手中的篮子,道:“伯母,我来拎。”然后拎着半篮子鸡蛋,跟在两人身后。
回到家里,王彤给原振衣泡了杯茶,便和母亲到伙房收拾做饭。
原振衣和王彤的父亲在院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拉着家常,王彤的父亲不时的唉声叹气。
不一会儿,院子里走进两个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和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那姑娘活脱就是王彤的翻版,只是略显得清秀些,一看也是个美人胚子,那小男孩倒长得和爸爸相像,有些黑瘦。
原振衣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家人穷是穷了点,可遗传基因好啊,生了这样两个赛若天仙的女儿。这要是生在大城市,钓到两个金龟婿,想不致富都难啊。
原振衣知道这是王彤的弟弟妹妹放学了,赶紧站起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两人,王彤的妹妹看见生人,红着脸接过礼物,说了声谢谢便跑到伙房去看姐姐了,那小男孩却蹲下身子,在一堆礼物里翻找起来……
午饭吃的有些沉闷,大家都是心事重重。王彤的父母都已经知道了原振衣是王彤的男朋友,但一想到罗家催着王彤回来定婚,老两口偶尔碰了碰眼神,都是一脸无奈。倒是那小男孩吃得是风生水起,一会儿塞饱了肚子,抓起一把糖跑了出去。
饭后,四个大人围坐在桌边,沉默了半天,王彤的母亲对原振衣道:“小原,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娃儿他爸身体不好,常年要吃药,又不能干重活……要不是我们大人无能,也不会让春芽子正上学就下来挣钱……是我们对不起娃儿……”说完,母女两人抱在一起抽泣起来。
原振衣忙说:“伯父伯母,这话不能这么说,天下没有不是之父母,我的家境从前也贫穷,但我从来不怪父母,哪有大人不心疼孩子的呢?我听爷爷说过,穷人穷不是因为不肯吃苦,是命。您不要伤心,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王彤和我谈朋友,我都不会让王彤去受罪的。家里有什么困难,我会和王彤,和伯父伯母一起解决的。”
王母道:“听春芽子说了,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我们欠了人家不少的钱,受了人家很多的恩惠……”
王父接着道:“罗家在这里家大业大,那是慈禧的棺材板板——好大的招牌哦。又有势力,家里的钱多得过天上的星星……况且,人家对我们也不错……”。他听原振衣说家里以前也贫困,对这个找上门来的小伙子更不抱有什么幻想了。
原振衣道:“欠的钱可以还,受的恩可以报,但是不能用王彤一生的幸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