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个蠢驴,你是撒尿还是拉屎的啊?怎么整这么长时间?”老六听见同伙那边有点动静,转过身问道。
就在他刚转过身,话音未落之际,一团黑影猛地从他脚下扑起,一只铁钳般的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一抹冰凉的刀锋从他的喉间划过。老六听见自己的喉管里发出了几声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他双手死死地攀住勒在颈间的手臂,腿在空中挣扎着扑腾了几下便再也发不出什么动静来。
纳兰雪从另外一边贴着墙转了过来,冲着原振衣伸出了大拇指。
原振衣闪到暗处,朝屋子里指子指。纳兰雪摇了摇头,趴在他脸上耳语道:“这样进去不行,屋子里还有八九个持枪的家伙,我们俩就这样冲进去,那就成了活靶子了。”原振衣只觉得纳兰雪的呼吸弄得自己的耳边痒酥酥的舒坦,他终于亲身体会了一把吐气如兰的感觉。初三的时候,他读金庸的《射雕英雄传》,书里就经常描写到黄蓉在郭靖的耳边吐气如兰。当时看得他是勃然大怒。不就是在耳边小声说两句话吗?还真能吹出兰花的香气?分明就是写作的人在故弄玄虚。此时,纳兰雪也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却让他对那个发明吐气如兰四字的古代先贤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纳兰雪在他脸上呼出的气息虽然他弄不明白到底是不是兰花香,但的确有一种清新的带有少女体香的气息,而且吹得人脸上又酥又麻,一下子就从头顶
原振衣可不想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虽然是在这样的紧张的战斗中,但能占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把头凑了过去,嘴唇在纳兰雪的粉嫩的脸颊上探寻着,嗅得心花怒放,好一片旖旎的风光呀。他哆哆嗦嗦嗦地颤抖着从喉管里蹦出几个字,就像情侣间脸对脸在软语呢喃,夹杂着吞咽口水的声音:“那怎么办?姐……姐,那还不得被人射成筛子?”
纳兰雪大概被他弄得痒得难受,伸出手擦了擦那片被猪啃过的脸颊,瞪大眼睛看着那张眯眯带笑的脸,看着那种只有从野狼的眼睛中才能看到的眼神,心中微微有些恼怒。
“姐,你别这样发花痴地盯着我……”
“谁发花痴啦?”纳兰雪被他的厚颜无耻彻底打败了,“你个孙子别这时候心猿意马的啊,赶紧想个主意,任务完成后,我让你看个饱……”
“我有什么主意,”原振衣一脸的委屈相,“我看只能被人射成筛子了……”
……
厂房里,十几根胳膊粗的牛油蜡烛把房内照得如同白昼。七八个抱着长枪的毒贩围在四周,看着场子中间那几人在给牛肚皮做手术。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低头看了看表,略有些焦急地说:“麻四这个畜牲怎么还没回来?黑子,你再出去看一下,招呼老六几个人放精明点。”。黑大个谄笑道:“老大,我刚看过时间,麻四离返回的最迟预定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呢。你们几个抓点紧,再过五分钟咱们就撤了。”他转头朝场中正忙着的几个人吼道。
“叫你出去看一下你就赶紧的,哪那么多废话?”眼镜男朝他吼道。
“好,好,我出去。”黑子边掏出手枪边朝门口走去。
木制的房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了,房中几个枪手立刻把枪口瞄准了刚进来的两个人。只见老六老持16冲锋枪押着五花大绑的纳兰雪走进了房中来。纳兰雪昂首怒目,一幅心有不甘的样子。
“我说没事吧,老大?连这妞都被押回来了。”黑子朝眼镜男笑道,把手枪又插进了自己的腰里。
边上的几个枪手见是自己人,都垂下了枪口。
“老六,麻四和小阮呢?”眼镜男发觉有点不对劲。
一身迷彩服,戴着宽沿迷彩帽的老六没有搭话,左手大拇指朝身后指了指。
“站住,你不是……”眼镜男刚大吼了一声,还没来及把话说完。只见老六双手端起冲锋枪,“嗒嗒嗒嗒……”就是一梭子弹,对着站在他右边的三个枪手扫射了过去。
情况陡变。左边的四个枪手手忙脚乱地提起枪,却见纳兰雪早已从身后抽出两把仿96式,左右开弓,急促的四个点射,四个枪手应声倒地。全部被纳兰雪近距离一枪爆头。
“别动——”原振衣冲着面前的两个人大喝一声。望着黑洞洞的枪口,黑子吓得手停在了腰间,双腿微曲,保持着一个上身右转的姿式,象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到底没敢把枪拔出来。
“陈东城。”纳兰雪手臂前伸,上前几步,仿96式瞄准了眼镜男的脑门,“想不到我还能回来吧?”
陈东城的额头上瞬间渗满了汗水,脸色煞白,眼神阴睛不定。不是他胆小,谁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也不能安之若素。他抬起手,摘下眼镜,用拇指轻轻地擦拭着镜片上的汗水,缓缓地说道:“看样子,麻四和小阮已经先走一步了……”
“死到临头了,还能这么镇静。陈东城,你也算是一号人物。”纳兰雪讥讽道。
陈东城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肚子里把麻四那个混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狗血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