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是……什么?”
长着山羊胡子的老者捻着胡须道:“人生于世,众人命格各不相同,袁师在《六壬课》里把人的骨重分成从二两一钱,二两二钱……直到七两二钱共51种命格,骨重越大,富贵越大,普通贩夫走卒只有二三两的骨重,能有四两的骨重那就是烧了高香了……七两二钱的骨重?那是只有历朝开国帝皇才有的命格……”老头又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听我师傅说,历代的相师口口相传下来,有一种人的命格不在此列,就象刚才之人,骨相为灵神玉柱骨,这种人……没有骨重。”
“没有骨重?那不是轻到了极点了吗?”凯哥好奇地问道。
“不是轻,是重……”老头又擦开了汗,哆哆嗦嗦地说:“是重到了没边,这种人,根本就是不应该在这个世上出现的人,我辈凡夫俗子,不敢评说,不敢评说……”。
原振衣当然想不到,在他走后,那个老头跟凯哥胡咧咧了些什么。即使听到了,他也只会付之一笑。什么天人之相?什么骨重无边,分明就是个江湖老骗子的胡言乱语。在他看来,能娶个识点字的美女做媳妇,再生两个一生下来就不愁吃穿的娃,能让老原家香火不断,那才是硬道理。至于鬼神之说,神仙在哪儿呢原振衣不知道,但是要说到鬼,他还真的碰到过……
那是原振衣读高中的时候,每天上学放学必须要路过一座桥——那种横跨过铁路的立交桥。桥面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桥在县城的东边,那地方比较偏僻。一天原振衣下了晚自习回家,他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沿着桥面向桥顶骑去,桥两侧亮着昏黄的路灯,在他前面,远远的,也有一个女孩子在往桥顶走着,女孩穿一袭白衣,长发披肩,身形苗条,袅袅娜娜地在踽踽独行。每遇到这样的单身女孩,原振衣总有一种想要载她一段路的冲动,要是个男人的话,那他就不想载了,他的车子太破太旧,载不动,许多愁。原振衣在心里为那个女孩子犯开了愁,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是象戴望舒的《雨巷》里写的那个哀怨,惆怅的姑娘吗?哦,她没有撑着油纸伞,她需要帮助吗?每到这时,原振衣总是爱心泛滥成灾,她怎么了?为什么独自一人行走在这偏僻的地方?她和家里顽固的老人吵架了吗?她失恋了吗?还是……?
可怜的原振衣,连一次答案也没有得到过。
原振衣离那个姑娘越来越近了,他看到了姑娘柔顺的长发,仿佛闻到了她发梢上的清香,他看到了姑娘白晰的面庞,象羊脂白玉般的幼滑,在超过那个姑娘的刹那间,他扭过头,想仔细地看看姑娘的眉眼,她长得象是山口百惠呢?还是象龚雪?
可是,当他转头凝视时,姑娘站立的地方哪有什么人,那姑娘瞬间凭空消失了,像是随着一阵轻风飘散进了夜空,又仿佛她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原振衣大惊,感觉后脊梁有冷风飕飕地吹过,他大吼一声,猛踩自行车,如离弦之箭般逃之夭夭了……
后来,大家都说他是看花眼了,或是根本就是瞎编出个故事来吓人的,原振衣仰天长叹道:“我不是个会造谣的人哪……”
自从那次在sh酒吧里免费喝了顿酒后,直喝得原振衣怀疑人生,那些王八蛋们,成天正事不干,凭什么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好烟好酒不离口,钞票美女不离手?要说是他们的爹妈有钱吧,那有钱的爹妈咋就那么多呢?自己怎么就没摊上呢?自己每天八小时工作按时按点地干,凭什么想买个鸡脚啃啃还得先看看身上有没有多余的钱呢?
郁闷啊,把原振衣郁闷得牙根发痒。小犊子们,你们就造吧,他想,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报应来时,叫你们连骨头带渣吐出来……别怪我不教育你们学好,我又不是你爹……
几个小保安骂完了黑社会,都觉得心里松快了起来,刚想说点有趣的事,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
“老赵老赵,赶紧带着你的人到董事长办公室来,快,快……”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人事部主管任菲菲的声音,任菲菲也算是公司里的美女,虽然是将近30岁的人了,岁月并没有在她精致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每想到她,原振衣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双鞋根超过10厘米的高跟鞋,随着高跟鞋有节奏的嗒嗒声,左扭右扭左扭右扭……那场景,对男人,绝对是个致命的任菲菲哪儿都长得有点夸张,大毛眼,标致,挺直的鼻梁,标致,艳红的嘴唇,标致,这几样都长到了她的脸上,却让男人有种害怕的感觉,……
“赵队今天轮休了,我是原振衣。”
“就找你,赶紧带人来,快,快……”
从任菲菲急促的声音中,原振衣好象已经看到了她满头的细密的汗珠。
几个人一路小跑上了四楼,在长长的走廊尽头,正是董事长林永胜的办公室。门口站着林永胜的助理小赵和一脸焦急的任菲菲。见几个人来了,任菲菲匆忙迎了上来,小声道:“董事长正在里面跟人谈判,对方是个黑道上的大人物,董事长可能受到了威胁,你们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