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思压在磐石之下,低头看着他,从睫毛一路捋到嘴唇。
他看起来太无辜了,连撒谎都显得无辜。
“走吧。”
“梁先生,这个,是给我的吗?”沈栖捧着小兔子,有点儿傻乎乎的。
“嗯,别的小朋友有的。”梁喑笑了笑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我们家小朋友也得有。”
沈栖怔怔盯着梁唷的背影,不知道该先震惊梁喑那
双手居然会编这些小玩意儿,还是震惊梁喑给他也编了一个
在他一脚差点把人踹死之后。
梁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林裕安有一句话说得对,根本没有人能够掌握梁喑,甚至没办法看透他。
沈栖看着掌心里的草编小兔子出神,忽然就想到了小时候过年,哥哥和妹妹都有自己喜欢的期待了很久的礼物,他什么都没有。沈如海随口问过一次,叶婉宁在给妹妹理裙子,沈长明满不在意地说了声:
“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沈栖你想要自己怎么不说?
沈栖当时笑笑,说:爸爸我没有想要的礼物。
“还不走。”梁唷回过头看他,莞尔笑问:“等我抱你呢?”
“来了。”沈栖抓住草编的小兔子,轻吸了口气压下情绪跟上。
假山石后人影闪过,沈栖心念一动,一把拽住梁喑的手,“梁先生。”
梁喑低头看他,“怎么了?”
沈栖深吸了口气,仰头迎上梁喑,
“您领带乱了,我....夫妻,别....嗯....别人的太太都会."
沈栖不会系领带,双手笨拙地整理了半天仍不得要领,手心慢慢潮了。
他像一个新婚的小妻子,明明什么都不会,却又要固执地为丈夫服务。
“乱了就不系了。”
梁喑也听见了假山石后头的脚步声,心下也一动,带着他的手勾掉领带,另一只手捏着他的后颈往自己一压,一同握着领带的左手抬高,做了一个极似接吻的错
其实梁喑本没打算这么做。
他在梁家的权利与是否夫妻恩爱无关,碰碰沈栖最多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与想要这小孩儿的贪欲。
他完全没料到以沈栖害羞的性子,能主动给他理领带。
亲密的动作,乖顺臣服的眼神,要人命的表情。
“哎哟,我说你们去哪儿了,原来是躲这儿说悄悄话呢,到底是小夫妻,分开一会儿都难过。”
“三婶。”沈栖怔了怔,怎、怎么不是林裕安?!
“哎呀别害羞,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他平时让我惯坏了,少给我做这些,让三婶见笑了
”梁喑得体淡笑,把领带交给沈栖,等三婶走了,才在他额头上敲了敲,“不是自己主动的么,傻了?”沈栖张了张口:“我.....我不是....."
他是为了做给林裕安看的。
他想让林裕安觉得自己很爱梁喑,无论他和梁喑有什么愁什么怨,要报仇自己去,不要再来烦自己。不是要让梁喑觉得自己很爱他。
晚宴就在院子里办,灯笼与白炽灯交映如白昼。
主家几个长辈在一桌,旁支女眷们分别落座,老爷子先致了辞,洋洋洒洒几句酸腐儒雅的客套话。沈栖视线一偏,正好和不远处的林裕安相碰。
他抬起杯子,遥遥朝自己晃了晃,意有所指地一笑。
沈栖倏地收回视线。
“老爷子!这话怎么说呢!维维就算做错事也不能下这样的重手呀!梁喑这是要维维的命吗?”
二婶扶着梁维生,哭着来找老爷子告状,显然是刚知道他被梁喑踹得那一脚,但又不敢找他本人,只好找老爷子来施压梁喑眼皮未掀。
老爷子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重重咳了一声:
“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这会儿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二婶当即熄火,扶着儿子淌眼抹泪落了座。
沈栖看向身旁的“凶手”梁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怀疑二婶要是再哭下去,他会再给梁维生一脚。“梁先生,他是二叔家的独子吗?”
梁喑偏头,往他嘴里喂了一个亲手剥的嫩菱角,“不是,梁维生有个大哥,今年刚回国,在你们学校实验室做科研导师,想见见?”沈栖摇摇头。
梁父梁正则跟梁喑吵过一架,称病没来吃饭,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给众人介绍沈栖,并邀请大家堂脸去婚宴。话音未落,梁喑先开了口,“我不打算公开沈栖的身份。”
老爷子又是一愣,这又是哪一出?
他叫人来参加婚宴又委屈他的天仙了?还得现场给他造个登月飞船摘俩蟠桃办个瑶池盛宴才算?别太离谱了!“他还小,我不想影响他学业,也请大家给我个薄面,尽量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