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道,“老板;儿子外出进货,在路上被苗人劫去了银两不说,人也没了。”
谢玄英哑然。
他们到贵州;路上,不知多少次碰见强盗团伙,只是见他们装备精良,一个个都没敢动手而已。
“在许多汉人眼中,苗民喜好抢掠,都是野蛮之人。”
她继续说,“除此之外,我还遇见过官兵驱赶贩卖药材;苗民,强征苗民贩运粮食,每石给钱七百文。”
谢玄英:“……”
往湖广买粮是他;命令,每石7钱,但算上雇佣民夫、船只耗费之类;损耗,账目上差不多1两银子。
就给苗民买粮;成本钱,让他们自掏腰包来回,免费干活,人工钱呢?
“我会叫人严查。”他面无表情道,“已经去了;,回来补发。”
程丹若点点头,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只是道:“你发现没有,剥削欺压苗民;,是汉人官商,受到苗人滋扰,家破人亡;,是汉人;百姓。”
其实,贵州;情形并不罕见,说到底,就是统治阶级在剥削被统治阶级。
但因为民族问题,老百姓和老百姓之间就有了仇怨。
谢玄英皱眉:“整顿吏治是藩台;职责,我怕是不好插手。”
三司职权分立,反而不像知府,样样都要管。他这个参政是专门为军务而设,且如今,战事才是最要紧;,腾不出手来。
“我们就先做好自己;事情。”程丹若思索道,“我想去军营待段时间。”
“我明日再带你……”谢玄英后知后觉,“你是何意?”
她平静道:“我问过了,军中没有大夫。”
谢玄英无奈地看着她。
现在;军营像个火药桶,她也不怕炸了。
“早上去,晚上回。”程丹若道,“我们不能期望底下受苦;百姓体谅对方,要想汉夷友好,该我们以身作则,先做出姿态。”
谢玄英一时沉默。
这话说服了他,是啊,怎么能奢望百姓知晓大义,主动弥合关系呢?教化本是官员;职责。
“罢了。”他道,“正好我手上没什么大事,我们一起去。”
她微微弯起唇:“嗯。”
*
黎哥满脸淤青地端走了自己;碗。
给他打饭;汉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他舀了勺肉汤,肉类;油花漂浮在水面,带着独有;光泽和香气。
哼。黎哥心里不屑地喷了口气,他们今天赢了,照规定就有肉汤,对方再不爽也不能违反军令。
他一手粟米饭,一手汤,蹲到角落里大快朵颐。
他身边是同样狼吞虎咽;表兄弟。表兄弟叫黎猛,因为杀了个百户,被寨子当做首恶,一块儿送到这边“赎罪”。
“别说,这汉人官不错。”黎猛舔舔嘴唇,“半个月了,顿顿都有粟米,我还以为只能啃野草呢。”
黎哥没有说话。
比起只考虑眼前;兄弟,他感觉得到,上头;人有意在磨炼他们。
赢了不给赏钱,是打压,吃食不克扣,是示好,渐渐;,他们心里憋了股气,就好像黎猛,已经提过几次想立功了。
“不知道啥时候轮到我们。”果然,黎猛又说起了这个,“我听人说,那些彝族;,立功就有赏田!”
“田?”黎哥就算知道是诱饵,也抵挡不住诱惑,“真;假;?”
“真;,昨天不是水东那边;彝人赢了么,他不要赏,见了那个大官,说想出了一套用□□;法子,两人搭伴,用枪;在前面这样一下,拿弩;就这样射。”黎猛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当时就赏了他十两银子,还说要是立了功,就给他赏田。”
“说说而已。”黎哥嘴上保持警惕,“谁知道真假。”
“万一是真;呢?”黎猛说,眼睛贼亮。
黎哥抹抹嘴,没接这话:“那也得等打起来再说,行了,回去吧。”
半道,遇见了啃粗面馒头;汉军。
馒头表皮粗粝,夹杂着麦麸,看着就划拉嗓子。可黎哥还是有点馋,这馒头看着不咋地,可个头不小,顶饿抗饥。
他还能再吃三个。
“看什么看?蛮子!”汉军不屑地翻白眼,“过两天有你们好看。”
“呸!”黎猛吐了口痰,“要你们好看!龟孙!”
他以前不会说汉话,在军营里待了没几天,倒是把脏话俗语学了个字正腔圆。
“你说什么?”对方爆发出一连串侮辱爹妈;粗话。
黎猛没听懂,但不妨碍他感觉出不是好话,火气直充脑门:“你——”
“冷静。”黎哥一把拉住他,“他们在故意找我们麻烦,万一我们被罚了,下次还怎么赢?你还想不想吃肉了?”
军规森严,被发现打架斗殴,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