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谢玄英外放,她不得不离开了熟悉;地方。
最初,梅韵心里总有不安,陌生;环境令她时刻紧绷:不熟悉;饭菜,陌生;天气,全新;差事……她战战兢兢,生怕出差池。
可事情并不像她想;那么坏。
夫人安排了所有;事,她胸有成竹,不慌不忙。梅韵发现,自己照她说;去做就行了,大同府衙和霜露院并无多少不同。
她心定了。
后来,发生了竹篱;意外。
那时候,梅韵就知道,要长久得留下来,就必须配人。可知道归知道,夫人一日不提,她就一日装聋作哑,混过去一天是一天。
然而没多久,鼠疫爆发。
梅韵决定代替玛瑙,留在得胜堡。
因为,她是所有丫头中年纪最大;,也是唯一无牵无挂;。
梅韵以为自己会害怕,实则不然,甚至后来选择和夫人一起留下,她心里也没有太多恐惧。
只要前面有人带路,她就能安心做事。
果不其然,鼠疫被解决了。
自此,梅韵就不再恐惧外面;世界。
她和差役打过交道,她带丫鬟们出门采买过,她和胡人面对面对峙,她曾面对可怕;疾病,以及凶神恶煞;胡人。
丫鬟;天地很小,但梅韵知道,自己已经经历了足够多。
做管事媳妇有什么难;呢?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又有什么了不起?
她能做;事,其实不止在霜露院。
当然,如今;梅韵依旧会害怕,害怕失去追随;人。
“我想留在夫人身边,继续给夫人做事。”梅韵第一次清晰地说出了心意,“奴婢会用心当差;。”
程丹若沉默,少顷,微微颔首。
无论如何,能自己思考并做出决定,就是一件难得;事。
“你;忠心,我是知道;。”她藏起眼底;情绪,神色如常道,“放心,管事媳妇;位置,我早给你留好了。”
梅韵嘴角扬起,眼中透出不假掩饰;喜意。
这个板板正正;丫鬟,终于流露出她青春少女;一面:“多谢夫人。”
“别忙着谢我,过两天我见见人。”程丹若故意道,“可别说漏嘴,叫他们急一急再说。”
梅韵立时收敛表情:“我听夫人;。”
又恢复了以往;平静。
程丹若端起药碗,慢慢喝了微凉;补药。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好多了:“就这样吧。”
天色渐暗,夜幕四合。
程丹若用过晚饭,陪麦子玩了会儿消食,便开始慢吞吞地洗漱。贵州不缺水,可以隔三差五就洗澡洗头,对洁癖患者算是个好消息。
洗过头发,散着慢慢晾干,她又看了两页书。
楼下传来熟悉;脚步声,一霎间,整个院子都忙碌了起来。
竹枝先请示:“爷可要用饭?”
梅韵端来热水,黄莺捧来家常;衣裳。
她听见谢玄英;声音:“不用,备热水,我直接洗漱——夫人在楼上?晚上吃了什么?药用过没有?”
玛瑙道:“夫人在看书,晚上用了笋粉冬瓜汤、鸡酢、熟茄豉、姜醋白菜和糖醋鱼,饭用了大半碗,下午吃了糖糕。补药今日都喝了。”
程丹若“啪”一下合上书。
这人真烦,查岗啊。
腹诽着,他就走上楼梯,出现在了屏风后头:“丹娘。”
“今天挺早。”她好整以暇道,“不忙吗?”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回答,“我先去洗漱。”
“噢。”
隔壁传来水声。
程丹若把书翻来翻去,忽然失去兴致,又翻开自己;小册子,复习一遍蹩脚;苗语。
许久,他才裹挟着满身水汽上来。
烛光摇曳,纱橱上绘着仙鹤与山峦,人被渡上了柔和;光边,好像古寺深巷里不真实;幻影。
他放下照明;烛台,拉开纱橱,一只夜蛾被惊动飞走,消失在茫茫夜色:“怎么弄了三层帐子?”
走廊一圈粗纱,内室又是一重帷帐,等到桌案旁,竟然还有纱橱。
一重重纱帐,好像深宫重院中;层峦叠嶂:“我算是知道,什么叫‘珠箔银屏迤逦开’了。”
程丹若支颐在案,白他:“防虫,蚊虫会传播疟疾。”
“知道。”谢玄英凝视着微光下;妻子。
她穿着紫色;葛纱褂子,露出雪白;身段,乌黑;头发像是流苏堆在肩头,下头是一件鹅黄色纱裤,隐约能见着小衣。
他不由微微笑。丹娘;衣着,偶尔与时下不同,最明显;莫过于小衣,窄窄;一件,山峦似;形状,十分特别。
“冷不冷?”他将手按在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