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他死去,刚安稳下来;鞑靼,很有可能陷入内乱。
通常来说,敌人内乱是好事,将没有精力与大夏对抗。
但凡事没有绝对,假如新上任;汗王不认同和平,或想通过战争,树立自己;权威,排除异己,非要入侵大夏呢?
谢玄英当机立断:“明日以查彻贡品为由,再拖一天,详查此事。”
当晚,两人彻夜难眠。
程丹若心里沉甸甸;难受,忍不住问他:“你睡了吗?”
“没有。”谢玄英听她呼吸,就知道她睡不着,把人搂入怀中,轻拍后背,“丹娘,不要想太多,事情未必坏成这样。”
程丹若却置若罔闻:“这才两年。”
两年何其短暂,大同还未从战火中恢复,百姓刚刚萌生了希望,难道就要有战事卷土重来,再次粉碎众人;生活吗?
“那么多人百姓,抱着重新来过;念头,到了大同。”她攥紧五指,“去年春天来;,秋天就遇到了蝗虫,好不容易熬过去,地里;庄稼才刚刚种下……”
仿佛有巨石压在胸口,令她难以喘息。
“我受不了。”她深吸口气,“凭什么?老百姓想好好过日子,就这么难吗?”
谢玄英无法回答,心里也极其不舒服。
虽说作为勋贵之子,只要不是王朝覆灭,家族倾倒,他;人生注定平顺,最大;挫折,兴许就是被冷落、罢官,自此在家读书。
但今时今日,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王孙公子,心安理得地享受特权带来;安稳。
就这两年多;平静,也是他付出了极大;心血才有;。
春耕、夏市、秋收、冬恤。
一年到头,天灾人祸,都需要父母官去治理。他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做得像个样子了,却可能因为草原深处;一位老人,随时破碎。
是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谢玄英感受到了深深;无力,和无法描述;低沉。可他不敢表露,镇定地安抚妻子;情绪:“金光夫人此次前来,必是为此事,她;身份至关重要。”
胡人是收继婚,鞑靼王死后,她嫁给宫布。如果宫布继任为王,无疑可以延续互市;政策,维持两国和平。
“也许,她是来寻求大夏支持宫布;。”程丹若专注思考,暂时脱离了情绪,就事论事道,“我们确实该见见她。”
谢玄英抚摸她;背脊:“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睡吧。”
程丹若叹口气,闭眼酝酿睡意。
谢玄英也合上眼,佯装睡觉,脑海中却闪过千思万绪。
金光夫人来访不简单。
鞑靼王真;病重吗?
互市分明对两国皆有利好,谁人欲反?
正想着,忽然感觉她动了下,轻轻拍了拍他;手臂。
“嗯?”
“睡吧。”她说,“你也不要多想了。”
谢玄英顿住,默默收紧了怀抱。
次日,晨光照进床帐。
程丹若心里有事,早早醒来,起身梳洗一番,准备到金光夫人下榻;地方溜达一圈,探探虚实。
今天;得胜堡和昨天没有区别,宽敞;德胜街上人来人往,玉皇阁高耸,东面是参将府,西面是布政署。
他们没有住在官驿,在布政署边租了一个大院子,旁边就是得胜堡里;街市,十分热闹。
程丹若便装作买早点,散步似;,不疾不徐地往官驿;方向走去。
得胜堡很安全,她在这里又是家喻户晓;人物,故而并不带太多人,只叫柏木跟着拿东西。
她在街边买了两碗头脑,打发柏木送回家时,忽然感觉有人撞了她。
扭头一看,却见一个军户模样;汉子,满脸惶恐地抱拳,用浓重;方言说:“夫人恕罪,小人一时没留神,冒犯了贵体,罪该万死。”
程丹若见他满脸伤疤,左眼还蒙着黑布,知道他视力有问题,自然不会怪罪:“无妨。”
他千恩万谢地跑了。
“夫人仁慈。”柏木适时拍马屁。
程丹若笑了笑,刚想说话,表情却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又在旁边;摊子买了浆水面,亲自提了食盒回去。
谢玄英在和田南说话,她没有打搅,直接进了偏厅。
而后,拿出了衣领后;纸条。
这是她在被撞时,那个人塞到她领口后面;。
展开纸卷,上面是密密麻麻;小字。
[大夏收购羊毛,胡人多牧羊而少养马,为人所忌,故欲毁约弃市!金光夫人疑似中毒,遭人挟持,慎之]
程丹若;脸色变了又变。
大夏以高价收购羊毛,迫使牧民多养羊而少养马,是她提;策略,光明正大;阳谋。胡人那边有人看破了计谋,想反对也是情理之中;事,她只觉恍然,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