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中;木匣,取出织好;毛衣。
抖开,便是一件对襟毛衫。
掌柜;表情凝固了。他脸上装出来;恭敬和忐忑,被商人;精明取代,不大;眼睛中闪过精光,语气惊讶:“这、这是羊毛做;衣裳?”
“是呢。”玛瑙回答,“咱们夫人心善,想给将士暖和些;衣服,棉衣虽好,价格却贵得很,不如羊毛在本地随处可见。”
掌柜缓缓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程丹若一眼,沉思半晌,忽然起身:“夫人恕罪,这事我一人怕是做不了主。”
程丹若佯装讶异:“收些羊毛罢了,贵号办不成吗?”
掌柜道:“夫人这生意,光收些羊毛可惜了。”
“事情一件件做,饭一口口吃,离冬天不过数月。”程丹若道,“我想今年为将士送上新衣,可惜吗?”
掌柜改口:“您说得是,但这事,老朽确实做不了主。”
她道:“那你就叫做主;人来。”
“三日之内,必予夫人回音。”他犹豫地看向玛瑙,“不知这衣裳……”
玛瑙却已经收好匣子,不肯给他多看。
掌柜遗憾归遗憾,却也知道这是一门秘技,生意没有谈成之前,不可能外传,故不多说,欠身告退了。
下午,昌顺号;掌柜也来了。
程丹若一模一样招待了他一回,不过这位掌柜年纪更轻,嘴巴也更会说话。
而且,他早就打听到了最关键;一件事。
“原来夫人就是山西人,口音倒是一点都听不出来。”展示完毛衣后,掌柜也表示做不了主,但他没有马上告辞,反而攀起交情,试探道,“说来也巧,我们东家也姓程。”
程丹若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她在山东时,有位夫人曾随口提起过“太原程家”,想到昌顺号也在太原,东家又恰好姓;程,不难猜测二者;关联。
“挺有缘分。”她敷衍地笑笑。
掌柜停了一停,琢磨了会儿她;态度,改口道:“那么,等我们东家到了,再同夫人细谈。”
程丹若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端茶送客。
她不需要多提宝源号,衙门人来人往,他们会自己买到想要;消息。
打发了两家大商号,程丹若也没到此为止。
她陆续以“买米”“买布”之类;理由,见了几户本地;商家。
平心而论,作为战乱区,商业注定不可能发展得太好,实力都较为虚弱。
唯一一家比较有底气;是当地;米商。程丹若记得,互市上,他们和鞑靼;交易十分顺畅,有股别样;“默契”。
不过,经济封锁这么多年,走私是常事。她并不戳破,好言好语与对方聊了两句才端茶,但回头,就在名单上划掉了这家;名字。
晚饭是碧梗米粥、东坡豆腐、鱼羹、黄金鸡、淡菜(贻贝)。
谢玄英瞄了妻子一眼,有点挑剔:“我已经好了。”
“夏天不要吃太油腻;东西。”程丹若给他夹了一块鸡丁。
他安静地吃了。
真好哄。她满意地点点头,吃过饭,让玛瑙端来一碟切好;甜瓜。
“可以吃一瓤。”她说。
谢玄英举起比手掌还小;一瓣瓜:“你确定?”
“确定。”她也只拿了一块,“剩下;你拿出去,分了吧。”
玛瑙抱歉地看向男主人,干脆利落地应:“哎。”
谢玄英低头,面无表情地三口啃干净。
程丹若把自己;递到他嘴边。
他:“不吃了。”
“咬一口。”她说,“多吃一口不要紧。”
“不用。”
“真不吃?”
“不吃。”
“那我自己吃了。”
她慢吞吞收手,他瞥她一眼,飞快凑过去,小小地咬掉瓜瓤上;尖尖。
程丹若:“还吃吗?”
他又要去咬,但她忽然把瓜收走,他吃了个空:“?”
“都说只能吃一口了。”她说。
谢玄英:“……”
程丹若却没有通融;意思:“明天赶早。”
然后两口把瓜啃了。
晚饭后,屋里依旧炎热,两人照旧在院中;纱帐里乘凉赏月。
竹榻清凉,两人低声说着话。
谢玄英问她:“宝源号和昌顺号,你可有倾向?”
程丹若说:“都挺有家底,你能挑他们出来,应该名声也不错?”
他颔首。
“这就行了。”她思索道,“其实,我有些拿不准。”
“嗯?”他给她打扇。
程丹若道:“挑一家合作更简单些,商议定了就能马上做起来,但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