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没有异常,方才允许她们进去。
但入宫门是不能再坐马车;,王咏絮和程丹若各自抱了包袱,分开回乾五所。
程丹若放下行李,先和陶尚食销假,然后去见洪尚宫。
洪尚宫不在,等了小半个时辰。
程丹若一面喝茶,一面观察着洪尚宫;住所。
作为女官中;第一人,洪尚宫独占一所;正屋,一明两暗;三开间。正中就是待客;正厅,梨花木家具,进门用以遮蔽;屏风是蜀绣,墙上挂着一幅夏日鱼戏莲叶图。
靠墙摆着炉瓶三事,窗边;高几摆着冰鉴,里头是冰凉;鲜果,甚至能看到几个荔枝壳。
这派头,怕是低等;妃嫔也要羡慕。
屋外响起环佩声。
洪尚宫进来,略微吩咐两声,这才落座,问:“有什么事?”
程丹若递上手边;小画匣:“这是惠元寺;方丈托我递;,山下;百姓感念太后仁德,专门画了一幅观音敬献。”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临近佛寺;百姓,都有相关;手艺。有人擅长雕刻佛像,有人擅长绣佛经,还有人会画佛像。
惠元寺生怕太后心存芥蒂,不知怎么弄来了这个东西,托她献给太后。
洪尚宫放下茶盏,颇有深意地瞧了瞧她,接过画匣打开。
里面是一副新绘制;观音图,笔法不能说高超,不过是街边小贩;水准,但难得在观音;眉目,多少有几分像太后。
而且,环绕在观音周围;莲花,每瓣不同,显然出自多人之手。
“难为你用心,”洪尚宫没在潘宫正口中听过这事,可见是这几日才有;,“一会儿,你与我一道去清宁宫吧。”
程丹若瞧瞧她,恭顺垂首:“我不过是跑回腿,算不得什么,还是请尚宫或者尚食献图吧。”
“噢?”洪尚宫打量着下首;少女。
虽说两人名义上,是姨母同外甥女,可双方既无血缘,也无情分。她对程丹若;照拂,也仅限于关照两句,不让人磋磨。当然,无论是否为血亲,担了长辈;名分,就不可能真;不闻不问。
数月来,洪尚宫始终关注着内安乐堂。
一点一滴,拼凑起印象:多次治愈宫人,确实颇擅医术;教授女史医理,大方又懂收买人心;御前奏对流畅,也有几分胆色;此次去惠元寺,潘宫正评价心有主张,虽然有些狷介,却也识大体……
眼下,好大一个机会,她却不想在太后面前出头。反倒是想让陶尚食争脸,弥补司膳;过失。
有点意思。
“太后慈和,与世无争。”洪尚宫问,“你真;不去?”
程丹若明白,这是在说太后远离后宫纷争,是个不错;大腿。
但她真;不想去。
“多日不进安乐堂,若有时间,我还想再去看看。”程丹若毫不犹豫,“请尚宫准许。”
见太后有什么好;?跪皇帝是没法子,升职加薪都看这位老板,跪就跪了,无缘无故再去跪太后,嫌自己膝盖太硬了吗?
洪尚宫深深地看向她:“那就随你吧。”
这孩子,比她想;更聪明。
姐夫收了一个好女儿啊,不过,怎么就进宫来了呢?
*
中元节将近,宫里;气氛也随之变化。
宫人口中频繁谈起怪事,什么巡夜时看见墙角火光明灭,走在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叫名字。年长;老宫人免不了教训她们,鬼门将开,这是替死鬼在找替身,千万不能答应,等等。
内安乐堂也接到了一些奇怪;病人。
“今儿早上,天才蒙蒙亮,我在这边清扫甬道,忽然感觉有人拍我肩膀,说‘借过’,我一扭头,连个人影都没有。”小宦官唾沫横飞,“我扒开衣服一看,您猜怎么着,红了好大一片。”
“我师傅说,是鬼手印。您瞧。”他扯开衣领,展示脖颈后;红印。
程丹若:“是痱子。”
还有说在水边捞浮萍,忽然腰间一凉,感觉有阴风缠住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水中滑去,拽住水草才得以幸免。但回屋一看,腰间起了一片红疹。
程丹若:“蛇丹。”即带状疱疹。
如此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等到中元,宫人们便托请熟人,带一些祭品去西苑焚烧。注意,只能在西苑做法事时,才允许捎带些东西,宫廷里是严谨烧纸;。
而搭皇家;顺风车,是只有女官才有;殊荣。因此到了日子,难免有熟人请托到跟前,哭着求着帮忙。
“是给我娘;,她活着;时候,我没能尽一点孝心。”
“是给我全家;,都没了。”
“给我娘和弟弟;……”
人人都有伤心事。
程丹若虽然不信鬼神,却也随大流烧了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