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一路上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下的山,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完全黑了。
“家主,您怎么才回来啊?人都在这边等您半了,您要再不回来,我都准备上山找您了。诶,三公子呢,没和您一起回来么?”
一个声音把审配从那片浑沌的思绪之中拉了回来,他定睛一看,却是自己的一个随从。
“你怎会在此?”
随从满脸急切:“河间府急报,北平那边来人求见,有紧要之事,想要亲自拜访您。”
审配这时哪里有心思谈这些,他摆了摆手:“既是有公务商谈,直接往主公府上送拜帖便可,找我审配作甚?我一个潦倒老朽,无才无德,哼哼,能有何用?”
随从却道:“来使了,他并非要找冀州牧,而是要找家主您,否则人能这么着急么?”
“嗯?”审配浑身一震,思绪彻底醒了过来。
“你方才,是北平来人?”
“不错,正是北平。”
审配沉思道:“这便奇怪了,北平与我冀州,向为仇敌,我主欲夺幽州,北平想取渤海,他私下来找我,所为何事?”
随从连连摇头:“来使没有明,只非见到家主您才肯详谈,还此事关系到审家全族兴衰荣辱,人见那人不像开玩笑,这才慌忙前来禀报。”
审配闻言,脸色顿生反感:“哼,既为仇敌,私下约见我冀州幕僚,定无好事,我审配对主公忠心不二,岂能做那变节之人?不见。”
“是,人知道了,这便连夜赶回河间。”
这随从转身离去,刚走出几步,忽然审配出声又叫住了他。
“且慢!”
“家主还有吩咐?”
审配低着头,沉吟许久,最后,他回过身,看了看身后的群山。
“走,先回城,待我面见主公之后,即刻启程回河间,我不管北平找我所为何事,我倒正好要借他们的刀一用。”
晋阳城中,两个士兵押解着一个被五花大绑,而且头上还用黑布蒙住的人,出了牢狱的大门。
那裙也不挣扎,似乎十分镇定,他冷冷道:“怎么,俘虏了在下这么久,今日才想起来要砍头?看来这些时日,刘赫可是没闲着。”
身边两个士兵听了他的话,也没有搭理。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宅院之中,一通绕行之后,走入了一间屋内,随后,两个人解开了这人身后绳子的结,便迅速退了出去。
这人感受到了周围的温度似乎一下提高了不少,这下心中疑惑了起来。
他扔掉了身上的绳索,随后摘掉了头套,看到眼前并不是刑场,而是一间灯火通明,左右两侧还各放着一个火盆的屋子,顿时疑窦丛生,十分不解。
这时,屋子一侧,忽然传来的一个声音:“张将军,初次见面,久仰久仰。”
这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体形明显比自己要高大和威武几分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屋内一角的一个武器架面前。
“足下何人,竟然能从牢狱之中,将张某带了出来,想必身份绝非泛泛,不知有何赐教?”
那人抽出武器架上的一柄双刃短戟,在手中掂量了一番。
“不必掂量了,那是在下的随身兵器之一,重四十七斤,只是怎会在阁下手中?”
那人拿着短戟,缓缓转过身来:“河间张儁乂,擅使长短二戟,弓马娴熟,百步穿杨,堪称世之良将。不过这长戟常见,用这双刃短戟做兵器的,可是不多。战场之上,一寸短一寸险,实在是不妙啊。”
张颌见他点评起了自己的兵器,不免心中不服。
“哼,我观足下气概,原以为是个见识不凡之人,不想也如寻常匹夫别无二致。”
那人也不生气,走到了张颌的对面,并对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座位。
“正要请将军赐教。”
张颌也不客气,坐到了座位上,看着那人手中拿着的短戟,神色有些傲然起来。
“这短戟自有其妙用。若马战之时,长兵器当为优先,可在步战之时,短兵器却更为灵活,若是城中巷战,或在树林之中战斗,兵器越长,反而越难以施展,处处碰壁。”
那人反驳道:“难道兵器还是越短越好?那何以不用匕首,岂不更加轻便灵活?”
张颌嗤之以鼻:“足下何以出如此粗鄙之语?匕首一物,只堪用于刺杀之流,何能登大雅之堂?这短戟有双刃,且颇为沉重,与长枪、长戟、长矛之流对战,灵便多动,与长剑、大刀之类对战,则以其沉重之力,可轻易磕飞对方兵器。”
到此处,他昂首挺胸,显得十分自信:“非是我张颌夸口,若能教我练得一支用双刃短戟的步战兵马,哼哼,当日上党一战,胜败之数,犹未可知也。”
“哦?张将军有如此自信?那何以贵军之中,并无慈强军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