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变得尴尬起来,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兀鲁伯见状,当即笑着起身道:“这是自然,陛下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父亲的意思并非是不满陛下修铁路过来,而是想要前往京城瞻仰一下世界的中心。”
说话间,兀鲁伯走出位置,来到正厅的中间对朱棣和朱高煦作揖道:
“陛下,太上皇,臣上次返回河中后,特意学习了波斯人的胡舞,不知道能否为陛下演奏。”
父亲的颜面和自己的颜面,兀鲁伯选择了前者。
原本这支舞蹈是他用来让朱高煦原谅自己父亲,不让自己父亲下跪而准备的。
本以为派不上用场,但朱高煦用行动向他演绎了什么是君王心性,变幻莫测。
“波斯人的胡舞朕倒是没有见过,你可以演奏演奏,让朕和太上皇看看。”
“不过此间没有音乐,单纯的跳舞恐怕没有什么意思。”
朱高煦摸着自己的八字胡,饶有兴致的说着,同时对沙哈鲁开口道:“沙哈鲁,你会乐器吗?”
“臣……会弹塔尔,但臣没有携带。”
沙哈鲁面色尴尬,他没想到自己躲过了下跪磕头,却躲不过给皇帝奏乐助兴。
“无碍,朕随行有琵琶,虽说与你所说的乐器有所不同,但大致应该有些相通,你可以适应适应。”
“胡季,将朕的琵琶取来。”
朱高煦示意胡季,胡季闻言立马退出去,不多时便取来了一张琵琶。
他将琵琶递给了沙哈鲁,沙哈鲁本不想弹,可面对朱高煦那微笑中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他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琴弦上。
他试了几下,最后强颜欢笑的看向了兀鲁伯。
兀鲁伯一直在假笑,见自家父亲看向自己那充满无奈的目光,他忍不住鼻头一酸。
然而随着沙哈鲁弹奏琵琶,兀鲁伯还是灵活的在正厅内跳了起来。
说实话,朱高煦并没有兴趣看一个快四十岁的胖子跳舞,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试探沙哈鲁和兀鲁伯的忍耐力。
事实是,这两父子的忍耐力都不错,身为一国之主和储君,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下弹奏跳舞,没一定的忍耐力,还真的做不到这一点。
轻快的波斯曲子与兀鲁伯的胡舞搭配,不显油腻,反倒是有几分观赏性。
朱高煦摸着胡子看完全程,末了主动拍手道:“跳的不错,如果你不是国家的储君,朕倒是真想把你带到北京去,闲暇时看你跳跳舞。”
他这话有几分羞辱的意味,可兀鲁伯依旧不生气,反而陪笑道:
“能为陛下演奏,这是臣的荣幸。”
“如果不是担心河中的百姓,臣肯定求之不得。”
“毕竟河中的百姓也是陛下的子民,臣只有治理好他们,才能让天下知道,天子的恩泽遍布九州万方。”
兀鲁伯的儒学学的倒是不错,居然连九州万方这些词都清楚。
见识到了这对父子的忍耐力,朱高煦便彻底放心了。
以他们的性格,除非有掀桌子的实力,不然他们便会老老实实的臣服到最后一刻。
当然,他们兴许会在暗中备战,但所备的并非是进攻,而是防守。
当他们开始防守,就代表朱高煦的目的达到了。
正因如此,往后朱高煦也没有再为难他们,只是推杯换盏几次,他便以有事离开了正厅。
沙哈鲁和兀鲁伯见状,不多时便向朱棣请辞,朱棣也自然而然的批准他们离去,并让刘勉跟上,将回赐的礼物送给他们。
待宴席散场,朱棣这才走到了衙门后院,见到了在后院书房坐着喝茶的朱高煦。
“这两人倒也是挺能忍的,你这么羞辱他们,他们都能忍下来。”
朱棣捋着大胡子走进来,朱高煦则是笑道:“能忍最好,他们多忍几年,朝廷就多几分胜算。”
“话倒是如此,但还是得小心防备才行。”朱棣坐到了朱高煦身旁的位子上,脑中想到了沙哈鲁奏乐、兀鲁伯跳舞的画面,不由继续笑道:
“此番景象,倒是与唐宗抓颉利舞乐有异曲同工之妙。”
朱棣笑的合不拢嘴,朱高煦闻言也露出笑脸:“您若是喜欢,下次等他朝贡,让他单独给您一个人跳一首曲子。”
“嗯?”朱棣收起笑容,与坏笑的朱高煦对视,最后两父子都突然笑出了声。
那笑声传出了书房,而沙哈鲁和兀鲁伯的窘迫也随着笑声传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