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层楼,羽奴思再往后的话,已经不再被也先不花所听取了。
两人产生了间隙,而相较于他们,此刻的明军则是依靠着不断前进的铁路,享受着从后方运送而来的物资。
距离吐鲁番城不足百里外的地方,三万明军正兵与四万辅兵和三万修铁路的民夫正在吃饭。
用拒马围起来的临时营地星罗密布,分为大小十二个营盘。
修铁路的民夫在最中心,铁路两侧是辅兵的营盘,铁路前方十余里外是正兵的地盘。
此时此刻,正兵营盘内的正兵们正穿着鸳鸯战袄,将帐篷之中的矮凳端出来坐着,手里拿着脸庞大小,深两寸的木质大碗吃饭。
埋锅造饭以百户为单位,每户各自派一小旗人马去后方拉物资,将物资带回来后各自建灶开火。
高衡是新入伍不到两年的兵卒,这辈子没想到还能上战场打仗。
不止是他,军营内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说起来,明军已经好些年没在北边打仗了,虽然六军都督府兵卒轮替,但能在北方作战的人终归是少数。
此刻高衡排着队,手里拿着自己吃饭的碗筷。
随着队伍终于排到他,他只是一眼便看得直流口水。
羊肉炖白萝卜和一个猪肉炒白菜,还有一大桶香喷喷的白米饭,这就是他们今日的午餐。
“这么丰富!”
高衡忍不住开口,而站在这里给兵卒盛饭打菜的是他们的百户官和总旗官他们。
瞧着自家的兵这么说,那三十多岁的百户官笑道:
“这些羊都是从肃州那边运过来的,每个百户所领三只羊,一半在锅里,还有一半在帐篷里放着,晚上继续吃羊肉……来!”
百户官说着,一大勺羊肉炖白萝卜便浇在了高衡的碗上。
从地中海引进大明的包菜在掺杂猪肉并重油重盐的爆炒下香气扑鼻,这还是高衡当兵两年来吃过最好的一顿。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平日里吃的不好,只是相较于平日来说,这吃的很好。
如今大明的正兵每日伙食就是早上馒头鸡蛋,正午一荤一素,晚上两个素菜。
饶是如此,军队每年支出的伙食费都达到了二百多万贯。
而且这还是因为当下地多人少的缘故,如果科技得不到开发,那随着大明朝人口不断增加,粮食产量得不到提高,那肯定会降低标准。
当然,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因为大明朝有他们的洪熙皇帝……
端着自己的碗筷,高衡咧着嘴便大口吃了起来。
正兵的伙食如此,辅兵和民夫的自然也不会差。
今日的辅兵虽然没有羊肉吃,但炒个鸡蛋和包菜还是有的。
至于民夫,一个炒包菜加上香喷喷的米饭,只要重油重盐,便足够让他们吃得满面油光了。
这般待遇,已然算是过去几千年时间里,正兵、辅兵、民夫所能吃到最好的食物了。
不过这只是开始,日后的大明朝军队和民夫,还将吃得更好。
“好啊……”
一声感叹,朱能放下了望远镜,而身旁的陈懋则是递给了他一个木碗。
碗内是大半碗白米饭和白萝卜炖羊肉,以及包菜钞猪肉,与士兵们吃的一样。
朱能并没有嫌弃,而是接过感叹道:
“想想以前,不说太久,光是十年前,如何敢说在前线吃白米饭和新鲜蔬菜与猪、羊肉?”
“是啊。”陈懋也感叹道:“吃点反复蒸晒的军粮,弄点泡热水的菜干就吃了,半点荤腥都没有。”
“那些将领能吃好些,但也不过就是吃点羊肉,弄点羊油炒点野菜罢了。”
“可是我们现在呢?”陈懋笑笑:“你都不知道,刚才我问能不能做个南京的烧鹅,你猜管军需那小子怎么说?”
“怎么说?”朱能也好奇,要知道鹅哪怕在洪熙年间依旧是奢侈品,一只鹅最少作价四百文。
“那管军需的小子说,只要军中有人会做烧鹅,他立马就能从后面拉一火车鹅过来,只要我肯批条子就行。”
陈懋爽朗大笑道:“我说我若是敢批条子,打完仗之后,户部的王回肯定要找我吹胡子瞪眼睛!”
“那倒是!”朱能也跟着笑了起来,毕竟一火车鹅,起码得四五百贯。
四五百贯,以洪熙年间甘肃的物价,起码能买三万斤羊肉,够全军每人分三四两了。
“这火车通了之后,这别的不说,肉菜粮食的价格倒是便宜。”
朱能一边吃,一边与陈懋讨论道:“我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土猪肉十四文一斤,羊肉十三文一斤,番猪肉和牛肉十二文一斤,稻米两文一斤。”
“来到甘肃练兵,我觉得甘肃总不会那么便宜了吧,结果这些物价也就比在京城时每斤贵了文,稻米才三文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