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江淮是一定要去的,他这段时间所作所为虽然僭越,但看在他确实全心为你谋事,我自不会与他计较。”
坐在高位,朱高煦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朱瞻壑,可他却也没办法。
朱瞻壑毕竟是自己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况且也是他忙于政务没带好他。
倘若自己对他多用些心思,他未必不能成为自家那个大孙子般聪慧之人。
“他去了南京,也能为你挑选一些干才,方便你日后治国时使用。”
“倘若他日后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你有这小子在,我倒也不会担心。”
朱高煦特意提及了朱祁钺,朱祁钺也连忙陪笑,反倒是朱瞻壑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得记住你是君,他们是臣,他们可谏言,你却不可事事听他们的,全无半点主见。”
叹气一声,朱高煦继续交代并询问道:“苏州府一事你无须担心,好好监察海外宣慰司便可。”
“中洲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必不会把事情都放到伱肩头。”
“父亲您要对他们下手吗?”朱瞻壑总算说了一句话,只是对此朱高煦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看得人迷糊。
“江东、浙西之地的商帮主要经营海外贸易,又在昆仑洲雇佣人手,训练家丁,虽是商帮,实为盗寇。”
“若是他们团结一心,便是邻近的日本、朝鲜、暹罗等势力也不是他们对手。”
“对外他们掘金并开垦良田,放牧昆仑。”
“对内他们贿赂官员,官商勾结,恨不得整个江南都是为他们说话的人。”
“如此势力即便我动手除掉,日后却还是会以各种方式不断冒出来。”
朱高煦一边说,一边看向朱瞻壑与朱祁钺,叹气道:
“硕鼠年年有,年年杀不尽,你我三代虽是人君,却要记得有国才有家。”
“对这些硕鼠心慈手软,便是对你我后代心狠手辣。”
对于朱高煦这话,朱瞻壑点头表示已经听了进去,朱祁钺则是目光露出不一样的神采,似乎接触到了新的知识,不免询问道:
“爷爷,您总说官商勾结会形成官商资本,这个所谓资本是什么,历朝历代没有吗?”
朱祁钺十分好奇,朱高煦见状也想到了自己没能好好带大朱瞻壑,故此对朱祁钺解释道:
“所谓官商资本又可称为朋党资本、权贵资本。”
“我天家虽然坐拥九州万方,可大明朝疆域广袤,想要治理如此广袤疆域,非個人能力能控制。”
“天下财富若有一石,那历朝历代,财富便有七斗便聚集在权贵手中,而所谓权贵则是指勋臣与官员、宗室。”
“天家之下是这三者,三者之下又是富户、乡绅、大商贾。”
“在这三者之下才是平民,而到了平民这一阶层,具体细分已经毫无意义。”
“大商贾、乡绅及富户虽然吃喝不愁,可是他们的家产在官员看来就是随意可取的财货。”
“自古以来,凡是朝廷国库亏空,无非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打商贾富户的主意,另一种是打百姓的主意。”
“在这点上,本朝与历朝历代无二异。”
朱高煦毫不回避的揭露了大明朝的短处,毕竟他们爷孙三人没有不能谈的话。
话音落下后,朱高煦又继续补充道:
“正因无二异,故此商贾富户们早就在经史典籍中学习到了保命的办法。”
“不想让朝廷对自己动手,便只能联合朝廷对百姓动手。”
“不过仅凭商贾富户自身的实力,他们并不能对百姓做出什么事情,所以他们只能去寻求政治上的帮手。”
“到最后,官商为压榨百姓而获取利益来结成一体,慢慢的便难以分离。”
“历朝历代走到这里,百姓便大多被盘剥的吃不上饭了,故此只能揭竿而起。”
“不过,今后却恐怕很难有吃不上饭的时候了,所以形势最终会发生改变。”
朱高煦感叹着,同时也略带几分迷茫。
如今大明朝已经掌握了硫酸制磷肥的手段,只要把成本降下来,日后即便没有研发出各种杂交水稻,但只要化肥充足,大明朝的粮食产量还能单亩提升10%到30%不等。
磷肥一旦制成,自己留下的诸如钾肥、氮肥、尿素等等课题也会被人着重研究,粮食亩产也会日渐走高。
即便粮食亩产无法提高,可随着农业机械不断改革创新,大明朝那些因为人力不足而无法开发的耕地也会成片的被开发。
大明朝当下只有七亿亩耕地,并非因为没有可开垦之耕地,而是一亿两千万人力加上畜力,只能管理好着七亿亩耕地。
以大明朝当下的可开垦荒地数量来说,若是算上南、北、东三洲被大明占据的区域,那最少有三十亿亩耕地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