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乘了前往南京的火车。
与他一同南下的,还有身为太皇的朱棣,以及被朱棣当成宝贝,片刻不离身的好太孙朱祁钺。
“过了年关,你小子也就十一岁了,是时候该长大些了。”
坐在宽大的车厢内,朱高煦看着眼前五尺身长,脸依旧稚气的朱祁钺,笑呵呵的作出评价。
在朱祁钺身旁,七十一岁的朱棣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花白的大胡子。
“南下祭祖你还教训人。”朱棣不满开口。
“就是就是!”朱祁钺也跟着帮腔。
“嗯?”瞧着俩人一唱一和,朱高煦也是无奈,同时看向朱棣道:
“父亲您祭拜母亲了吗?”
“等拜过你爷爷他们再去,听说北边燕然城已经营造不错了,俺准备届时乘坐火车去燕然城看看。”
朱棣目光露出几分追忆,似乎在想自己在忽兰忽失温围剿阿力台等人的辉煌战果。
窗外景色不断倒退,虽然是正旦,但越往南边走,能看到的绿色也就越来越多。
自煤炭开始普及,加大基建给百姓带去了足够的财富,砍伐树木的人越来越少,而地方种植的树木却越来越多。
砍树少是因为没有必要,毕竟砍树的惩罚太重了,不仅找不到工作还会被记录在案。
此外,被记录在案后,还需要以“伐一植百”的政策惩罚。
只有植树百棵且存活,亦或者检举其余砍伐树木的人,才能免除在案记录。
故此,过去十三年时间里,南北方的绿化也越来越好,北京也差不多两三年没有遭遇风沙侵袭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明初的草原环境还没有近代恶化的那么严重,别说草原,就连西域也是一样。
朱高煦曾想让人去罗布泊调查看看能不能制作钾肥,结果去到罗布泊后,见到的却是一个南北二百余里,东西数百里的宽大咸水湖泊。
用罗布泊研究钾肥的幻想算是破灭了,但朱高煦倒并没有很难受,毕竟现在大明朝所掌握的资源足够多,没有了罗布泊还有南洲和昆仑洲的钾矿,无非就是耗费些时间罢了。
“这绿色,自我出生北北平到现在,还没看过南直隶有如此多树木的时候。”
相比较朱高煦,朱棣的感叹更能让人信服,毕竟他从元末至正年间出生到现在,论起年纪比大明朝还要大八岁。
“老二你倒是没说错,我舒舒服服的休养,倒是真的活到了与你爷爷一般大的年纪了。”
朱棣虽然在笑谈,可他的眼底却始终有着几分落寞。
那几分落寞,或是属于徐皇后、又或者属于姚广孝,甚至属于他才去世一年多的长子朱高炽。
如果不是朱高煦健健康康的坐在他面前,而他随时可以召朱高煦前去大明宫,那恐怕他会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朱高煦的身体。
正因如此,朱高炽离去后,能看着朱高煦身体健康,他便觉得十分高兴了。
“爷爷,俺听说您要发国债?”
朱祁钺忽的语出惊人,朱高煦闻言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轻笑道:“怎么,你有见解?”
“俺看您的书,说平衡财政收支可以采用增加税收、增发通货或发行国债的办法。”
“您说这三种办法中增加税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做法,但是增加税收有一定的限度,如果税赋过重,超过了民间商帮和个人的承受能力,将不利于生产的发展,并会影响今后的税收。”
“那俺想知道,这种办法既然是最不可取的,那您为什么还要写在书?”
朱祁钺才十一岁,却已经开始研究朱高煦所写的经济类书籍,这让朱高煦都感受到了诧异,唯有朱棣早已被太孙子震惊过了,所现在表现的十分淡然。
朱高煦看向朱棣,从他脸不仅没看出惊讶,反而看出了一种骄傲感。
那表情,不由得让朱高煦想到了朱棣曾经的名言。
“老二,您真像俺……”
咳咳!朱高煦咳嗽一声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出,随后才对朱祁钺开口道:
“写在书是为了防止日后的人只知道增加税收,而不知道增加税收带来的问题,防范于未然。”
“噢……”朱祁钺若有所思,朱高煦见状也将目光投向窗外。
他们距离南京城越来越近了,距离他次祭拜老朱,也过去十几年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