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牛羊肉与粮食根本不愁卖,朝廷每年都会从这里运粮前往大宁和辽东乃至北平。
一旦铁路通车,这里将会成为北京的粮仓,每年可以运出近百万石粮食来缓解北京和大宁的粮食问题。
在这里,百姓穿绢布是常态,他们不会像南方的百姓一样,干活时担心把衣服磨破而赤膊上身,甚至连布衣都懒得换,穿着绢衣就在田间走动干活。
虽然只是三月中旬,当地土地并不好耕种,但闲来无事的人也会去应聘工人,前往矿场工作。
唯有前往矿场时,他们才会穿上不太舒服的粗布麻衣。
渤海粮价每斤仅二文,矿工劳作一日便可获一百二十文工钱。
若是算上酒肉,那劳作一日足够一个人在家中吃酒喝肉七八天时间。
渤海仅六十万人口,算下来也不过才十余万户,而从这里走出的军士便多达四万。
用西厂力士的话,那便是随便抓一人,兴许他的亲戚便是某个卫的指挥使,甚至是都指挥使。
面对这种现象,朱瞻壑并没有感叹,而是隐隐担忧。
只是渤海的政策都由自家父亲制定,而这里也确实是龙兴之地,政策倾斜也实属正常。
经过长春城,昔年废墟的长春被建立起来后,如今已有数万百姓居住其中,大多以在就近官营矿场工作为生。
简单逛了逛,朱瞻壑便北上前往了松原,乘船抵达了鹤城卫。
来到这里,渤海的那种繁华才渐渐褪去。
鹤城卫与几年前没有太多变化,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开垦的荒地变多了。
此前朱瞻壑随朱棣北征时,这里的耕地顶多出城五六里便开垦结束,而今却需要走出八九里才行。
这是一件好事,代表着它们开始渐渐自给自足,除了作战还需要依靠渤海运粮外,其余时候很少需要从外界运粮。
再过几年,这里恐怕就可以囤积粮食,供给燕然都司了。
想到这里,朱瞻壑加快了脚步,最终在三月尾巴抵达漠北东部的海喇儿城。
这是燕然都司过去几年的驻地,聚集的兵马为二卫一万一千二百人。
不出朱瞻壑的预料,他领到的军籍牌果然是总旗官,而他也将以一个总旗官的身份在这里渡过一年的戍边时间。
“陛下,殿下抵达海喇儿城了。”
“我看到了。”
四月中旬,在亦失哈的提醒中,朱高煦将朱瞻壑寄来的家书看完。
信中,朱瞻壑隐晦提出了渤海与其它地方发展的不平衡,对此朱高煦也只是无奈。
朱瞻壑虽然二十一岁了,但他接触的权谋却近乎没有。
渤海是龙兴之地,还是渤海派的老巢,如果渤海都经营不好,那他怎么去经营其它地方?
“这孩子有些天真,希望戍边结束,南下云南后,他能改改这态度吧。”
朱高煦对朱瞻壑的话做出点评,亦失哈也颔首道:
“这些话若是被下面人听到,恐怕奏疏是少不了了。”
亦失哈也清楚,自家陛下靠的就是渤海这个基本盘来推行新政,如果朱瞻壑继续口无遮拦的评价渤海,那难免会引起不少人不快。
说到底,朱瞻壑还是被保护的太好。
朱棣和朱高煦都经历过少年时被朱元璋教训的经历,可朱瞻壑没有。
朱棣十六岁被朱元璋派遣前往凤阳了解民生疾苦,又与徐皇后婚娶,二十岁就藩训练自己的护卫,三十岁突袭乃儿不花。
朱高煦十三岁入京读书,接受傅友德、冯胜调教,被朱元璋连哄带吓改了性情,又被朱允炆软刀子针对。
十五岁去了渤海就藩也不能休息,征西阳哈,守鸡西关,血战哈剌兀。
十七岁北征兀良哈,捣毁兀良哈秃山。
二十岁起兵靖难并攻破南京,即太子位监国,二十二岁推行永乐新政……
在亦失哈看来,自家陛下的经过,古今往来还真没人能比肩,同样的年纪,李世民雁门关救隋炀帝,可自家陛下已经捣毁兀良哈秃山了。
李世民因病而兵败浅水原时,自家陛下已经虎踞辽东,渡海拿下登莱二州。
李世民柏壁鏖战宋金刚时,自家陛下已经攻破南京城,扶父即位。
古往今来,还有谁能以同样的年纪胜过他,这点亦失哈想不出来,甚至觉得今后也不会再有。
拿他对比自家太子对比,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漠北这几年不会有什么战事,但始终还是防备点好,你和胡纶与王戎、孟章交代一声。”
“奴婢领命”亦失哈应下,而这时班值太监也送来奏疏。
“陛下,礼部送来奏疏,帖木儿国国主沙哈鲁遣其长子兀鲁伯、次子依不喇、三子贝孙忽,以及四子苏玉尔和五子居其出使天朝,使团人数三千余人,是否接待?”